“对这种读书生活的向往?”叶惊秋想了想,“高考算是这段求学之旅的句号,它对我的意义有点像古代的科举。”
说到这儿叶惊秋拍拍脑袋,语气不由自主地迷茫起来:“哎,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鬼东西。这大概是我潜意识的指引?就像、就像我要亲手杀掉异兽一样的命令。”
宴昭敏锐地觉察到小秋奇怪的语气,说刚刚那句话时,她的神情简直称得上遗憾。
所以她究竟在遗憾些什么?
宴昭压下心中的疑问,找准时机,迅速把转向不知名情绪的气氛重新拉回来。
“再有两周就是基地的周年宴,行政部已经在礼厅提前布置场地,”她指了指叶惊秋手中空白的试卷题目,开始隔空画饼,“不如先在时队来接你前把翻译做了?晚上我带你去转转。”
“提前谢谢宴老师!我再缓会儿就立马去写,”叶惊秋趴在书桌上,脸滚五三忽然长长悲鸣一声,“我好恨秦始皇!他为什么不能多活几年统一全世界啊。”
但凡能车同轨书同文,她哪里还需要学什么英语日语法语!
“不同语言自有不同的美感,”宴昭见时队威胁不住、奖励诱惑不了,索性换个角度上价值劝学,“不同语境又有不同的诠释。”
“嗯?”叶惊秋果然被吸引过来,好奇地发出个鼻音。
宴昭以为她的战略取得初步成功,干脆把小秋同学的试题集拿过来,抵住其中一句话:“比如这句,其实有很多种译法。”
叶惊秋顺着宴昭的目光看去,但见是五三试题页下缀着的一行小字:noonebutyou.
是加拿大某位歌手的歌名,某种程度上还有点罗曼蒂克风味。
宴昭点了点书页,语气鼓励:“如果是你,会怎么解释这句话?”
她看向叶惊秋,期望这位同学能从中体会到一丝语言的美感与留白。
但见准高三生沉思几秒,给予最贴合她自身语境的回答:“整个班都特安静,就你最吵。”
宴昭:“……”
只进油盐是吧。
“写题吧,”宴昭面无表情地敲敲案板,“晚上哪也别去了。”
2020年7月22日,大暑。
晚七点,基地所处的空间尚未彻底暗下,但流明般的灯火已被全数点亮。
叶惊秋正跟着时醉在礼厅一角等着开场,但觉自己这半个月熟悉的基地像是换了个皮肤,叫她认不出一星半点。
行政部准备两周的礼厅呈现出另一种隆重典雅的风格,略显冷峻的漆黑实木地板正反射着天花板上数不清的大盏水晶吊灯,四面墙上挂着基地成员描摹的名作,隐藏着某些古怪符号的油画将浓烈的色彩完全保留。
今晚是庆祝基地成立的周年宴,除极个别还需要坚守岗位的行动部专员外,绝大多数成员可以悠哉悠哉地过个晚宴,而后开启一年中为数不多的五天假期。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群人全年无休。哪怕是人已经在法定假节日舒舒服服地躺在海边晒太阳,以太环滴滴一声就要把人从假期拉回来。
也怪不得阿谢提到放假时两眼发亮。
周年宴不规定服饰着装,但身穿正装预备在舞池略显身手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异兽作乱不挑日子,叶惊秋有理由相信,只要aether报警,这些上一秒还在谈笑碰杯的专员可以在一瞬间拔出腰刀和配枪,提着高跟鞋或晚礼裙去踩传送门。
叶惊秋只套了一件行动部特制专服,她左胸处正挂着一块亮闪闪的锡制铭牌,上面缀着八个烫金小字:
行动部一队叶惊秋。
这叫她得到一点很少见的归属感。
“阿谢和施队长不是说今晚会回来吗?”眼看规定的周年宴时间在即,叶惊秋左顾右盼,也没有见到她期待了半个月的人。
厅内尚奏着迎宾乐曲,单簧管和钢琴飘出轻快的旋律。人员尚未到齐,场内略显嘈杂。所以时醉微侧向小队友,说:“晚九的机票,她们估计要十一点到。”
“有点晚诶,”叶惊秋笑着摇了摇杯子里红酒一样的液体——那是宴昭刚刚给她拿的橘子汁,“那她们岂不是要错过晚宴了?”
时醉嗯了一声,没有再回答了。
于是两人所在的礼厅一角重归寂静,周遭飘荡着被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叶惊秋悄悄地觑了一眼时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晚的队长大概心情也受到了基地几分感染,人显得也没有那样冷了。
她现在有点拿不准,上次在本能部实验室门口发生的事究竟是好是坏。
说好呢,那日之后队长对她好像更严厉苛求了几分;说坏呢,但她在这半月的训练中,明明觉得自己和队长愈发熟悉。
搞不懂,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