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已经是笑弯了眼睛,她的眉毛生得极好,如烟似雾,眼里再盛上一汪笑意,眉眼的意蕴合在起来,就赛过了扬州的三月春景。
季源没忍住,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后不用故意弄出这些乐子了,你的聪慧就该四处彰显出来,而不是装笨逗乐。彩衣娱亲可以,但不能因为外人损了你的面子。”
“师兄不算外人。”黛玉给自己解释了一句。
长兄如父,这是父亲还特意给她讲过的,让她不要故意违逆师兄的话,闹闹脾气无伤大雅,但在学道一事上绝对要听从师兄的安排。
算来,除了父母和弟弟,关系最亲的就该是师父和师兄了。
“好,我不算外人,就当我替师父唠叨你几句了。”
师妹下意识的解释,让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她的信任和亲近。
季源心中暗下决心,他也会替师父好生教导她,但凡是师父传承下来的东西,他都不会藏私,倾囊相授。
师妹最亲的是父母弟弟,其次是他们师徒。可他最亲的,只有师父和她,或许不久的几年后,就只剩她了。
想到这儿,季源神色温柔了许多,从林管家送来的箱子里挑了几样看起来有意思的东西,摆在桌上叫黛玉过来玩。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白比你多吃了几年的饭,到头来却还要你一个小孩子照顾我。我可以发誓,一定会像师父叮嘱我的那样,教导、照顾你长大。”
“如果你的秘密会让你有烦恼,或者需要做一些难办的事,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提起这个,黛玉的兴致却是降了下去。
她其实也没几样秘密,投胎算一样,已经有警幻姐姐作保她没事了。
那所谓的直播系统算一样,她将之看为用来消遣光阴的东西,不过师父和季源来了以后,她已经许久没看过了。在那评论区得知的红楼梦一书,实话来讲,此时的她对它感触不深。
其实这书写得极妙,想必人们看了,很少有不为其中的人物伤怀的。
可她不太一样,她是仙子,还是一个对太虚幻境有所了解的仙子。警幻那儿的案卷中,随手挑一个风流冤案出来,都各有各的悲寂,各有各的遗憾。
她之前说要将自己投胎这一世的泪都还给恩人,有还泪这一说法在,她在人间一世的日子就必然会经历苦痛,否则泪从何来?
林黛玉是自己,但又不完全是自己。
更准确地说,自己是绛珠,黛玉只是她在人间待久了,认下了这个身份。
何况书中黛玉的一应变化是从她失去母亲被外祖母接走而起,想必等她去了贾府,才能切实地与这书起些共鸣吧。
至于最后一样秘密——花神图鉴,这就更为遥远了。那成就点的增多,需要她变出更多种类的花卉并为之整理其特别之处,例如它们的样子、生长习性等。
这与那传说中神农尝百草的法子颇为相似。
黛玉同样没精力弄这些,她的年纪还不允许她弄出很大的动静,父母对她的爱已经超脱这个人间对女子的要求了,她不能太过独特让父母为她担惊受怕。
“以后若能有真正属于我的一方天地就好了,没有家丁丫鬟,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女儿家的忌讳,只有我自己,做什么事都不让人知道……”
她心里想着,嘴上将这最后一句说了出来。下意识一惊捂上了嘴,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身边只有季源在,这些话是不必隐瞒他的。
和人共享部分秘密,也是不错的体验,她抬起脸冲季源一笑。
以后会有的,我保证。
季源以师兄的名义,在心中许下今天的第二个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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