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从我心 未有雨 1729 字 2022-09-13

或许也有那么几分的可能性,他并没有被感染。

窗外是大学门外马路的方向,地处郊区,平时车流就很小,地震后更是看不到半个影子。

教学楼隔音效果不错,操场方向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学校陷入一种奇妙而诡异的寂静里。

该说幸好是长假里,学校里人不是很多吗?

谢从心站在四楼被震碎的玻璃窗前,脚踩着一地碎片,迎着秋初的暖风,安静等待结果到来。

那把解剖刀就在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

如果来得及,还是自我解脱得好,他两手插着口袋想。

变成“丧尸”实在不太符合他作为一名生物学者的尊严。

早晨7点35分,谢从心取出培养皿,打开了显微镜。

[梭子状,最长横径约100纳米,纵轴短径约60纳米,核衣壳螺旋对称,表面有类脂包膜,衣壳呈现高密度……]

他单手调控电显,单手飞速记录在空白A4纸上写下初步观察的结果。

十分钟后,他写下了大约两百个字,确认没有遗漏信息,才取下徐凯峰的细胞样本,换上了自己的。

不到10秒,他关闭了显微镜。

给苏时青写一封遗书?

他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坐在仍在工作的电脑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板缺了角的巧克力 是昨天下课后沈雯给他的,还没吃完。

写点什么?

对学术未完的遗憾?对新型病毒的猜想?感谢苏时青多年教导?遗憾没看到苏玉执成年?后悔没早点答应严慎将就谈个恋爱?

他靠在转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含着过甜的巧克力,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学术上还是挺遗憾的,跟严慎合作的HIV母婴隔离对抗药物研究,已经有了一点进展,明年拿个诺奖问题不大;

对新型病毒没什么大的猜想,电显观察力度不够,苏时青人在国科院,如果首都也爆发了病毒,国科院里那么多人那么多设备,自然会有更全面的推测,用不着他操心;

至于苏时青,可以感谢一下,毕竟没爹没妈的,在苏家蹭了十几年饭;

苏玉执就算了,大概巴不得他快点死,死了就没人按着他的头逼他背书了,说不定还能遂愿放飞自我,改行去学美术;

严慎就更算了吧,认识六七年了,要是能喜欢上早就喜欢了,还用等到临死再来后悔?

这么一总结,遗书里也没几个字可以写……

不,还有一件事。

他死了,谁去找谢霖?

还是说祈祷谢霖跟他一样死在病毒感染里?

也不可能,祸害向来留千年。

忽而脑中电光一闪,谢从心猛地从椅子上起身。

他眯着眼,重新走回了显微镜前,迅速装上摄像头,拍下镜头下的成像,倒入电脑中。

照片放大,他手臂撑在桌上,无比仔细地观察着病毒各部位形态,电脑蓝光印亮了浅色的瞳孔。

电子显微镜无法照出RNA编码基因,只能做最基础的外部观察。

梭子状,最长横径约100纳米,纵轴短径约60纳米,核衣壳螺旋对称,表面有类脂包膜,衣壳呈现高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