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牧白晟的声音很哑，迟疑地问：“你刚才有听到人说话，或者敲门声吗？”

二号床黄毛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直起，“你别吓我，我一直静音打游戏，什么都没听到啊！”

“那应该是我做噩梦了。抱歉，最近我一直有点精神衰弱……”

牧白晟舔了舔干裂的唇，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得去看医生，我指的是外边的正规医院。校医那老头整天只会捧着茶晒太阳糊弄学生，甚至带偏了另一个年轻校医，那里都快变成养老棋室了。”

二号床想了想，“要不我把手机借你，打两把游戏就不怕了。”

“现在还有人在线？”

“才两点，夜猫子多的是。”

“……”

牧白晟不怎么玩对抗竞技类游戏，在他犹豫的空挡里，二号床已经非常热情地爬上他的床，把手机和充电宝都塞到被窝里，用气音说：“来，我教你怎么玩！”

牧白晟现在也不想睡觉，接过手机开始匹配。

新手打游戏，大概是把敌方和队友全都气死，在公开频道里疯狂输出。

然后被骂得自己也生气。

堪称全灭。

二号床非常没有良心地捂着嘴疯狂闷笑，并且表示这是小号可以随便玩。

牧白晟表情很臭，输了一轮后，动作奇快地点击下一轮匹配。

他不信自己一局都赢不了。

二号床望着屏幕里那到处乱窜的小人，倒是有些奇怪为什么牧白晟对游戏上手那么困难，正常来说总该杀一个人头吧。

他看了看屏幕上方的“0”，若有所思。

输了快五轮后，牧白晟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还给二号床，表示心累，想睡觉。

“没事，以后我带你上分，我手速也快，能把那些骂你的全部骂回去。”

被安慰的牧白晟心平气和，安静地闭上眼睛，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连二号床离开的动静都没察觉到。

直到第二天，五点半的闹铃响起。

牧白晟睁开眼，发觉自己心情还不错，后半夜似乎并没有做梦，神清气爽，颇为愉快。

看起来打游戏似乎真的有点效果。

他心想。

这时，下床刷着牙的寝室长随手拉开寝室门，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坐在床上正对着门口换衣服的三号床抬头，紧接着“卧-槽”出声。

男寝六号楼是学校最偏的一幢，分为北南两侧寝室，中间连有一条走廊，正常来说，处于北边的寝室拉开门，应该正对着南边的寝室，走廊里会有橙黄-色的声控灯，然后大清早的，一-大群男生吵吵闹闹你推我挤在走廊里跑来跑去的动静。

而现在，门外是亮灿灿的阳光。

散发橙黄-色灯光的走廊消失了，对面的寝室消失了，会叼着牙刷疯狂来敲门的对门同学也消失了。

六号楼以走廊为界，像是被不知什么东西切割成两半，南边一侧神秘消失，横截面钢筋水泥裸-露，碎石窸窸窣窣坠-落，而遍布裂缝的走廊外，是仿若深渊的漆黑坑洞。

入目望去，那漆黑深坑近在咫尺，仿佛被一颗陨石从天而降砸出的巨坑，把这块空间破坏的彻底。

只剩下一半的六号楼处在这巨坑的边缘，摇摇欲坠，远处看来如同危楼一般。

那巨坑，本应是洛平市第一中学所处的位置。

现在，学校消失了。

包括那一千多名学生，以及几十名教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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