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害怕什么?……噩梦?
他的眼里出现茫然与惊慌,回忆起噩梦却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那种让人战栗的寒意。
教室里的笑声已经消失,半秃头的数学老师提醒牧白晟一句身体不舒服可以继续休息后转头继续讲题,高三的时间紧张,一节课讲完试卷内容根本来不及,没空再多说什么。
桌面扔来一个小纸团。
牧白晟抬头与那扔来纸团的人对上视线,面上还有一丝没能藏好的仓惶惊惧,被对方看了个正着。
惨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唇-瓣,满是冷汗的额头,以及似乎压抑痛苦而微微皱起的眉,看起来真的身体很难受。
坐在右前方的杨江律皱起眉,正要向牧白晟问身体情况时,就见对方竖起笔记本,空白的纸页上写着“没事”两字。
冷淡,又疏离。
杨江律眼皮一跳,要不是这节课是严肃但人气很高的数学老师,他当场得站起来拖着牧白晟去医务室。
和牧白晟认识那么多年,他深知对方的臭脾气以及薄脸皮,反正到时候被全班的人注视着,社死的也不是他。
牧白晟翻试卷找题的动作顿住,背后一凉。
做噩梦把自己吓到了这种事,说出来太丢人了。
他是绝对不可能说的。
所以一下午,面对好友杨江律的关心询问,牧白晟摸着良心冷漠三连。
“不知道”“我没事”“谢谢”。
这疏离敷衍的态度,气得杨江律当场放话绝交一天。
孤零零去食堂吃饭的牧白晟心平气和。
在空余的时间里,他依旧在思考清醒梦的事,这次醒来的怪异情绪表明了某种突变情况,可偏偏想不起来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上不下的感觉极为难受。
导致这一天,牧白晟的情绪都很差。
今天是周四,高三分为大小周,这周连读两星期,明天周五下午三点多放学,寝室里一片兴奋。
除了臭着脸的牧白晟。
他一想到等会还要睡觉,就觉得烦。
寝室里一共五人,上-床下桌,六号床没人。
多数情况下,寝室长总会是一号床,6308号寝室同样如此,在外一副好好学生的学霸带头夜聊唠嗑,约人放假去打球打游戏,三号床四号床兴奋附和。
二号床偷偷带手机来了,正躲在被子里打游戏,时不时翻个身表示他还喘着气。
牧白晟在五号床,睁着眼睛盯天花板,满脑子都是“把自己撞晕是不是就不会做梦了”这种可怕念头。
十二点不到呼噜声响了一片。
不知什么时候,牧白晟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隐隐约约的,耳边似乎响起说话声。
[你对永生怎么看?]
[人类拥有的东西太少,渴-望的太多,岁月成了最后的那把刀,锋利,冰冷,一击致命。]
[不老不死,永存于世。谁不想要!]
[这是你逼我们的!]
“牧白晟——”
“咚咚咚!!!”
剧烈的敲门声让牧白晟猛地坐起身,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
他环顾昏暗的环境,寝室里很安静,舍友们都在睡觉,而他耳边似乎还隐隐有那股疯狂敲门的动静。
“卧-槽,兄弟,你吓死我了。”
对铺的二号床扯开被子,露-出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对着牧白晟瞪大眼睛,一头乱七八糟的黄发因闷热贴在头皮,他刚刚打游戏打嗨了刚想透口气,就冷不丁看到对床坐了个黑影,吓得他那口气瞬间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