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那幅画?扬我云国之威,讽他卫国之困?”

云不究看着摆在面前的画,深感迷惑。

接着,他对明庭甚道:“兄弟,你这二百两银子花得有些冤啊。”

明庭甚不置可否。

刚刚有几个文人从隔壁园子过来,情绪非常高昂的讨论着一位青笔居士的画,尤其对这幅《樵夫归家图》赞不绝口。

明庭甚听得感兴趣,就叫人去买了回来。

只是这画本身么……

刚刚去把画买回来的侍卫诚恳回禀:“王爷,属下方才过去买画,还受了不小的指摘,说大家都在论画,我们就这样把它买走了,实在是要让明珠蒙尘。”

明庭甚又看了看画,心道这“明珠”怕是本就蒙了尘,不然他怎么看不出哪里有“暗讽卫国”之意了。

这幅画,怎么和两国时局扯上干系的?

而且就这,竟也敢卖二百两。

明庭甚看着画上那「青笔居士」的落印,轻啧了声:“也不知究竟是世道险恶人心不古,还是我多年怀才不遇啊!”

云不究听得更加迷惑:“这和你怀才不遇有什么关系?”

明庭甚敲了敲桌上的画卷,非常自信道:“此画都能吹成明珠、卖出二百两之价,那我那些画作拿出来,厚着脸皮吹嘘一番,每幅少说卖个五百两。”

云不究:“……”

“兄弟,这画卖二百两是不要脸了些,但……”云不究摇了摇头,“人家这好歹是一幅画,厚着脸皮吹嘘意境也还算有基底,你那些画……不是兄弟不支持你,实在是没法那么厚颜无耻!”

明庭甚挑了下眉。

“这样,兄弟给你出个主意。”云不究又说,“你往你那些画上盖个印章,就盖你慎王明庭甚的章,届时莫说是五百两银子,你喊个五千五万两,都能有人前仆后继的来买!”

明庭甚摇了摇头,淡定说:“你个武夫,不懂赏画。”

云不究一噎,心说你个带兵打仗多年的人,居然说我一个大理寺卿是武夫?!

“算了,这画你打算如何处置?”云不究又问。

明庭甚让侍卫收起来,道:“二百两买的,回府后挂到马厩去吧,我家藏踪吃风沙多年,也给它熏陶熏陶。”

云不究还是很在意这银子,虽然不是他出的,但他忍不住道:“这冤大头你就安之若素的当了?”

明庭甚微微摇头:“哪里冤了?”

云不究一噎。

“人家这画就摆在那儿,也没拿块布挡着不让看,二百两是明码实价喊出来的,若觉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青笔居士之作不值这价,也没人逼着你买。虽然我也觉得是有些吹嘘太盛,但也没有买回来赏过了,又喊着花了冤枉钱要去找麻烦的道理。”

“而且,你我觉得这是吹嘘之作,自然也有旁人觉得这画当真好,不然怎么能聚集了那么多人过去论画。”

明庭甚言之凿凿。

云不究如鲠在喉,只能道:“行,你君子,我市侩了……你阿姊知道你这么会花钱吗?”

明庭甚反问:“我阿姊知道你这么惦记她吗?”

云不究:“……”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沈兰因你还真把自己当块宝了啊!”

云不究一听,来了兴趣:“又是沈二!”

明庭甚却分辨了下怒喝的那道声音,然后道:“还有庄娴那丫头。”

云不究没对上人:“庄娴?”

明庭甚又说:“庄野他妹妹,礼部尚书庄恭之女。”

这样一说,云不究就想起来了:“近日是听到风声,说户部尚书沈家和礼部尚书庄家在议亲,可沈二公子这名声,庄尚书也愿意结亲?这女儿是亲的吗?”

“嫡亲的,但庄恭宠妾灭妻,对正妻生的儿女不怎么好,不然庄野当年也不会非要跟着我去打仗,就想挣份军功回来。”明庭甚如是一说。

接着他站起身,往楼下去。

庄野是明庭甚麾下前锋大将,跟着明庭甚征战沙场七年,去年明庭甚回云都,庄野也跟着回来了。

庄野最敬重其母亲,最宝贝其妹妹庄娴。过年那会儿,宫宴当日在宫里遇到,庄野还带庄娴一起给明庭甚拜过年。

既然在这春华山庄撞见了,庄娴与沈兰因之间还似乎起了冲突,明庭甚觉得没有坐视不管之理。

明庭甚要下楼去,云不究也跟上:“等等我一块儿去,你这说走就走,也不跟我知会一声……不过,沈庄两家若真是在议亲,你也不好插手吧?”

“不一定要插手,只是下楼先看看。”明庭甚道。

明庭甚和云不究刚刚是在小楼的二层,而楼下沈兰因和庄娴在院内廊下的桌边,身侧都有小厮婢女陪同。

因着庄娴刚刚那一嗓子,现在不少人都或明或暗的在往他们那边看。

庄娴面带愠怒的站着,她身边的婢女也表情忿忿,而在她们对面,则是老神在在、一脸纨绔模样的沈兰因和他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