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至于另外两个人,袁柳和窦章,他另有安排。

宴撷来到摊位对应的园子,然后登上就在摊位后面的茶楼二楼。他来得还算早,挑了个视野不错的位子,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唐水和孟平黄,两人正在往外摆放画卷。

所有画,都是宴撷这些天画的。两天一幅,正好十幅。

就这个频率,要说多笔底春风,那还真谈不上。

只能说将将能看,不至于太糊弄人。

虽然……让唐水他们来摆摊,宴撷就是冲着糊弄人来的。

主要目的就是赚钱。

想要尽快赚钱,把从宴家祠堂拿的钱双倍还回去,还要攒够离开云都城后暂时安身立命的钱,不是小数目。

宴撷思虑过后,决定因地制宜——云国重文嘛,作为都城的云都风气更盛,所以宴撷打算自我包装、营销身价。

然后卖画。

从古至今,都不缺愿意为了“艺术”而出大价钱的有钱人,云都城里更不缺有钱人。

至于何为艺术,这就说来复杂了,宴撷无意探究,对它的认知就在于“我乐意”三个字。

同样一幅画,有人觉得不过尔尔,你送给我我都嫌麻烦,毕竟占地方,要是这幅画市价高的话另说。

但也是同样一幅画,有人就愿意出高昂的价格买下,挂在家里珍而藏之,给旁人看一眼都要小心呵护,更不会转而换钱。

宴撷嘛,穿书前过分有钱,既收藏过名家大师的作品,也高价买过无名小卒的作品,后者这个行为被他的助理喊过冤大头。

今天来春华山庄,宴撷就是来找和他一样的“冤大头”了,不把钱当钱,花钱买高兴。

他不是名家大师,又想靠卖画尽快赚钱,可不就得使点“手段”。

例如,安排袁柳和窦章当“托儿”,安排唐水和孟平黄既摆摊也当托儿。为了让他们更贴合托儿的身份,宴撷还给他们每人买了身新衣裳,都是成本!

赚够钱就撤,宴撷没打算真把自己包装成名家,就想在这云都城里做个短期生意。

他也没把本名写在画卷上,落款的是瞎编的号。

至于将来要靠什么营生,那是往后再要考虑的事。

先把当下度过,能离开宴府和云都城再说。

——“我家老爷,号青笔居士,丹青之笔,点屏成蝇!”

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穿着新衣、活泼可爱的唐水率先开了口,跟走到画前的人说起话来。

而摊前似乎是客人的人,正是一身书生打扮的袁柳。

“青笔居士?你家老爷未免有些狂妄了,他这名号我是闻所未闻,他这些画我瞧着也不过尔尔,哪里就堪称点屏成蝇了?”袁柳摇了摇头。

唐水便满脸不高兴道:“这位公子若是不会欣赏,便不要在此驻足逗留,妨碍旁人来看画!”

袁柳往两边看了看,又问唐水:“你这小姑娘倒是有趣,你倒说说这哪里有旁人来看画?我也不是头回来这春华山庄参加集会了,你家老爷这些画作的水准,客气一声也只能说勉强能看。”

“就拿这幅画来说,取了个樵夫归家图的名字,但半分烟火气也没有,若不是名字落在画上,谁瞧得出是樵夫归家?既是樵夫,画中场景便该在山林村野间,时辰更该是傍晚,可这画中只有荒山,树不见一棵,更是正午太阳高悬……这些便罢了,你家老爷既画的是樵夫归家,那樵夫呢?怎画中无樵夫?”

袁柳侃侃而谈的期间,后一步过来的窦章也走到了摊前,似乎是被袁柳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也跟着在打量《樵夫归家图》。

等袁柳说完了,唐水还是满脸不悦:“我家老爷说了,知己者自会欣赏,不会欣赏者不必多言,你既瞧不上我家老爷的画,又何必在这儿指手画脚?你这人好不讲道理!”

“嘿!你这小丫头……”袁柳又要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