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尖尖的獠牙在他颈间眷恋地摩挲，饱含生命力的血一点点流出，全被小吸血鬼冰凉凉的舌头卷走。
星舒太累了，几乎是没有节制地吸吮着秦渊的血，小小的吞咽声也显得格外贪婪。
在秦渊听来，却只觉得心疼又可爱。
他不知道星舒怎样打败了小鬼，会有多么凶险？青年脸色苍白，甚至没一点力气，只能被他抱着，像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小动物，紧紧蜷缩在他怀里，一点点汲取力量。
不安和恐惧席卷了秦渊的内心。
星舒不是无敌的，他也会受伤，也会力竭。他的气运以后如果吸引来更强大的怪物该怎么办？
他是否……会永远失去他的小恶魔？
猎物的恐惧让血液更加甜美，星舒呜咽着，脑中只剩下食欲。
“秦渊！”俞森冲进书房，举木仓对准星舒，“星舒，停下。”
青年沉浸在美味中，被他的大喊吓得抖了一下。秦渊皱起眉，抬手护住星舒，说：“不要用武器对着他。”
“你疯了。”俞森咬牙，“这样下去，他会把你吸成干尸。”
外人的声音终于让星舒恢复了些许理智。
【宿主，任务完成，男主快扛不住了。】
“嗯……”小吸血鬼喉咙滚动，恋恋不舍地舔了舔伤口。
疼痛与柔软的触感混在一起，秦渊眉头紧皱，喉中发出低沉的闷声。
星舒竭尽全力站起身，道：“秦先生，抱歉。”
他对俞森点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两人面前。他得好好冷静一下。
俞森暗骂一声，上前拉起秦渊，“你鬼迷心窍了么？”
“……也许，”秦渊抚上颈间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就连昨天车祸留下的腿伤也是，“是的。”
他被自己从未感受过的陪伴和温柔迷惑，被恶魔无与伦比的美貌吸引。
他沉沦其中，心甘情愿被利用。
俞森疲倦道：“跟恶魔做交易，你害死自己。”
“我反而在想。”秦渊拉开窗帘，看着城市迷幻的灯火，“为什么是我？”
“哈？”
“那么多人，他选中了我。”秦渊道，“是否，他是为我而来的。”
因为多年前他在笔记本上写下的话语，他幻想中的小妖怪。
“真是……疯子。”俞森叹息，“周清清已经死了。”
“但和她接触过的人，一定会被小鬼的煞气找上。”
秦渊：“跟我说说更多关于‘那个世界’的事。”
他不想总是被青年保护。虽然他无比享受对方永远站在自己身边。刚才无数个幻境中，他承受了各种死亡方式，每一种带来的痛苦都无比真实。
但他始终没有迷失心智。秦渊知道，星舒一定会来。
他的小恶魔，一定会来救他。
三十分钟前。
方蕊正在家里敷面膜，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几条消息。
周清清：【你在哪？】
【秦渊发现我了，你还有空着的房子吧？借我住两天。】
方蕊厌烦极了这个贪婪的女人，随手回复：【没有。】
周清清：【别忘了，你和我在一条船上，你猜我会不会供出你？】
【你还想要现在光鲜亮丽的生活么？】
方蕊咬咬牙：【你在哪，我来接你。】
【中央大道。】
方蕊扯掉面膜，换了身运动装，出门前还不忘补上口红。
她开车在中央大道绕了两圈，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她烦躁地停下车，给周清清打电话，“你到底在哪？”
对面秒接了，却只有夜晚虫鸣声。
“喂？”
“真是，神经病。”方蕊挂了电话，反正周清清没再联系她，应该是没事了。
她驱车回家，刚一到电梯口，等待的行动队成员就将她抓了起来。
“不准动！”
“啊！”方蕊吓坏了，“你们是谁！放开我！”
行动员拿出自己的证件。
方蕊很快冷静下来，谋害秦渊的事她做得很隐蔽，西鹤滨招标也还没开始，所有收款账户都和自己无关。
“我是方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要抓我？”
行动员道：“我们在中央大道发现了周清清的尸体，你是她最后的联系人，并且涉及利益纠纷。请和我们走一趟。”
方蕊脑中嗡鸣一声。
周清清死了？！
她浑浑噩噩地被押上车，飞速回想自己手机里的短信和通话记录。没事的。她安慰自己，查监控就行，她根本没有下车，中央大道那种地方全是监控。
她心情忐忑地走进审讯室，然而里面等着她的确是一个熟人。
“小俞公子？”她瞪大眼睛，“这究竟是……”
行动员将她塞进椅子里，锁上房门。
审讯室内只剩下俞森和方蕊。而秦渊正站在单向玻璃后，默默消化俞森告诉他的事。
“你现在就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分一口。”俞森道，“当然，如果你能掌握自己的力量，没有鬼怪能威胁到你。”
“我在这张小纸人里放了一只游魂，试着驱逐它。周清清死前最后联系的人是方蕊，我先去审她。”
秦渊捏着小纸人，里面的游魂很弱，正瑟瑟发抖，但它好不容易才找到寄居的地方，宁死不肯离开。
他试着集中注意力，游魂只是抖了抖，没反应。
“你太小心了。”星舒不知何时出现在监视室内。
秦渊心头一动，侧首瞧见青年正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桌上放的甜甜圈，笔直雪白的小腿轻轻晃动，显得很开心。
星舒咬了一小口满是甜蜜糖霜的面包圈，尾巴快摇到天上去了，含含糊糊地说：“大部分鬼怪在你的力量面前都是渣渣。”
“你不需要试图和它们沟通，只要命令。”星舒指着小纸人，“命令它‘离开’。”
就星舒这么随手一指，游魂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才扒稳了纸人。
秦渊试了几次，还是不得要领。
“笨死啦！”星舒咽下最后一口甜甜圈，“过来，手给我。”
秦渊走到他身边，星舒一把拽过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青年的手已经恢复了温暖，捏在手里很软，像是一块甜软的糯米团子。
“别发呆。”星舒戳了戳秦渊的额头。
“嗯。”秦渊回过神，心却还是忍不住一次次飘向两人交握的手。
这是一个无比亲密的接触方式，比拥抱，甚至比接吻要更加贴近。
两个人不同的体温、心跳，都通过紧贴的肌肤相互感染，宛如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