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两白银对于乌雅家不能说九牛一毛吧,却也远不至于如此犯难,更何况四爷为了表示一份心意,直接便揽下了其中十万。
做到这个份儿上还能不满足,也只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不难听出来,德妃这话可万不能信以为真,今儿若应了她多给点时间筹钱,明儿就能明日复明日,到头来不出意外的话还得是四爷想法子自己搭进去。
更何况,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后续其他人就不好办了。
所以无论如何乌拉那拉氏也是不敢应这话的。
沉默片刻,不禁苦笑着说道:“若真有法子,爷何至于如此呢?前两天儿臣的娘家……兴许额娘应当也已听说了,活一辈子都难得一见那等稀奇事儿,想来儿臣早已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不瞒额娘说,儿臣这心里其实也不是个滋味儿,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说怨爷,可爷那也是被撵着在往前头走,身不由己啊,若连咱们这些最亲近的人都不支持他帮衬他,哪儿还能指望旁人乖乖配合呢?”
“额娘伴驾多年也深知皇阿玛向来是个心胸宽广的仁君,是真正的爱民如子,倘若不是逼不得已,如何都不会有此指令,由此也足以想见此事的重要性。倘若爷不能尽快办妥这桩差事,皇阿玛那边就没法儿交差了,定然要担责受罚的,国库出点什么岔子更是足以动摇江山社稷的大事,谁也担待不起。”
“额娘素来最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不过,万不能因误会而与爷产生隔阂,爷并非不敬额娘不敬母族,而是实在万般无奈啊。”
德妃顿时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心口阵阵闷疼,暗道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老四一样都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眼瞅着拿捏不住乌拉那拉氏,德妃便目光一转,若无其事般从年婠婠的身上划过。
蓦然长叹一声,“你也是不容易,堂堂嫡福晋沦落至此……所幸年家着实家产丰厚又为人厚道,还肯在关键时刻搭把手,不曾叫你家里丢了面子又丢里子,也算是万幸了。”
说完便没了下文。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年婠婠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味儿来了。
合着这位是在跟她伸手要钱呢?
这么说也并不恰当,确切来说应该是——这位尊贵的皇妃娘娘正拐着弯子暗示年家主动为她老人家分忧解难呢!
闹了半天,方才看似敲打乌拉那拉氏的那些话,以及后续什么家族、宠爱不靠谱的言论其实也是顺带在点她呢?
又或者说,是想叫她这个新上任的侧福晋产生危机感,最好是上赶着跟嫡福晋打起来努力讨好婆婆抢夺婆婆的支持维护?
真真是八百个心眼子,肚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绕也不怕肠子打结咯。
年婠婠忍不住暗暗白了一眼,头都不曾抬一下,打定主意装死。
就是蠢笨听不懂弦外音怎么着吧,有本事尊贵的皇妃婆婆就豁出去脸皮直白开口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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