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她在身边,当真是好。
她是单纯的,又一腔孤勇的人。
干净的像一汪清澈的泉水。
闳肆甚至尚未意识到,他会在这样无端的每一个时刻里,都不自主的想起明樱来。
按照原本路程,他要再晚三五日才能到,可他念着快点回来,于是没日没夜的赶路,直到这天深夜里,身上的蛊毒再次发作了。
只有明樱能救他。
在他认为濒死之际,只有明樱可以救他,其它人都不可以。
他来到她身边时,觉得一颗心落下,尘埃落定。
闳肆在此不知道坐了多久。
天边隐隐现白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紧随其后的脚步声,闳肆倏尔紧张,转过头去。
明樱已经换了衣裳,身上简单擦洗,发尾垂在身前,风吹起发丝柔和。
她从偏房内取了些凉水,趁着手上血迹未干才勉强洗干净,而后她换了身衣裳,坐在房内,情绪缓了许久。
狼藉遍地的房间已无法下脚,血腥味浓厚,房间根本不能再待下去,她一夜未合眼,想着只能去找上冬挤一挤。
陡然看到闳肆还在门外,明樱怔住,停在原地。
他为什么还不回去?
她别开目光,只当做没看到他。
“明樱。”他喊住她。
他沉默的看着她的脸,想到方才的情景,只觉得自己先前对她万般严厉教导,竟都成了一桩笑话。
他这么多年来秉持的是什么?
他是日后扶逐的主人,他身上担着所有族人的责任,他所行之事,所念之重,一向以族人为先。
他教导明樱,严厉要求她,也全因此。
他不应动私心,也不该有私心。
可如今,所有都轰塌的彻底。
不该有的全有了。
他又该如何呢?
明樱见他迟迟不说话,抬腿便要离开,刚走一步,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有药吗?”他低声道:“疼得厉害。”
明樱低头看他的手。
她之前包的粗糙,只是能把血止住,可他这血流的太多,几乎浸满了。
明樱还在气头上,本不想理他,稍顿后还是回道:“没有。”
她又没受过外伤,怎么会有药。
有也不想给他。
“知道了。”闳肆大抵也并不期盼她真的拿药出来,浅应一声。
他忽而站起,明樱吓了一跳,她惊惧后退,警惕盯着他,一双眸里含了兔子般惊跳。
“房间我会给你清理好。”他此时语气尚平静。
明樱怒气憋在心里,又因为怕他也不敢痛快的发泄出来,只是在想,不过因为她在如今寄人篱下,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往下咽。
凭什么是她。
凭什么受委屈的都是她。
明樱眼泪又快流出来,眼眶酸的忍不住时,她别过脸去,却见闳肆还看着她,一直在看着她。
他喉头微动,眉头皱起时似是不忍。
一丝微弱的日光下他脸色虚弱,看向明樱时心疼不忍,过了许久,听他开口道:“明樱,我若说……对你动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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