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瓷坐在榻边,乌鸦鸦的长发垂在肩侧,掩着她的脸,显出几分小巧温顺。
她抿住唇,不知该不该去问。男人已经坐到案后,拧了把帕子,擦过掌心手背,眉眼垂着,隐隐倦怠。
他颈后那道乌血已经干涸了,柳素瓷实在看不过去,虚虚点了点他的背,“你颈后有血。”
听见她说话,霍钊才转过身,见她未梳发髻的清丽面容,他掠一眼,帕子扔到盆里,浸湿,拧干,手臂攀过肩膀,擦着颈后的血。
柳素瓷见他不便,趿鞋下地,站到他背后,接了那条帕子,压到颈后,擦过干涸的血迹,动作很轻。
擦过后,她才发现这血迹不是别人的,口子不深,浅浅殷着鲜红的血。
“你受伤了?”
她问出声,呼出的气息一下一下拂过他的颈。
霍钊黑目看着她,暗淡的光线中,她微微蹙眉,眼波如潮水,关切担忧,不似作假。
他移开眼,声音很沉,“不是什么大事。”
柳素瓷见他轻描淡写,又看见他眉心的疤痕,想来于他而言,这点小伤,确实算不得大事。
她没再多问。
……
天明时分,柳素瓷迷迷糊糊又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地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那男人已经不见了。
柳素瓷缓了缓,记起来夜里的事。他带着伤,不知擦药没有,又一想,他擦不擦药与自己何关,若是早把自己送回上京,哪会生出这么多波折。
想过,披衣起身。
外面人似是等久了,听到动静,敲了敲门,柳素瓷让她进来。
小姑娘进了屋,是昨日那个叫小丸的丫头,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手里端着早食,看着她。
柳素瓷家中无姊妹,定国公府门第高,世家中无人不捧着她,对这样一个小丫头,她也不知如何去做,叫她把食盒放下,就没了话。
“还有事?”她轻声问。
小丸人小,声音也小,“莲姐姐说,夫人待得闷,可以跟我出去走走。”
柳素瓷看她怯怯的模样,心道自己生得吓人吗?这小姑娘好像跟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