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钊点点头,没揭穿。
里面,柳素瓷将这句话听清了,记起方才那男人说外面那伙儿人是山匪,自己没多想,现下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既是山匪,到了村镇哪里会嚷嚷着自己的身份,定是他看出来的。转念一想不觉奇怪,那男人出身本就复杂,说不得也做过一段日子的匪徒。
她手摸索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借着日光,将外面看清了。
院里站着五六个壮汉,皆是褐布短袍,头包葛巾,为首的那人眉眼一道长疤,仔细看去,从眼眶蔓延到嘴角,分外骇人。
那男人跟随樵夫走到院中,与五六个彪头大汉同在一处,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仿若天生的野性贵胄,英气十足。
几个大汉见到出来的男人,亦是一惊,见到那张别样的弩机,他们已是惊奇出自何人之手,当见到这人,他们便愈发得震惊了。
长疤大汉眼睛一眯,有礼地拱了拱手,“那张弩机就是出自阁下之手?”
霍钊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六人,“家父猎户出身,略懂几张弓弩。”
“原来如此。”长疤大汉咂摸两下,“不知阁下可否方便将弩机的图纸画出来,容我等参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霍钊并未拒绝。
寻常的弩机只能射三箭,霍钊这张,在弩上多加了一个长匣,可射六只羽箭,这是他在郾城随手而画,最为寻常的弩机,中原不比北疆战乱,确实少见这样的机关。
樵夫取出炭笔,石案上放了一块磨平的宽木,就着板面,霍钊指腹捏住那根木炭,起笔画图。
众人围成一圈,见那张图纸起初平平无奇,后来笔峰流畅,其中机关虽是简略,却叫他们大为震惊。
一旁的络腮胡子忍不住感叹,“妙啊!有了这样的弓弩,那还怕北水寨那群龟孙儿!”
长疤大汉下意识看了眼霍钊,却见他神色未动,仿若不觉,心中戒备之余隐隐钦佩,想来此人也非寻常的猎户之子。
霍钊画完,撂了笔,随手拍了拍掌中的木屑。
众人见到那张成图,两眼登时放光,皆在讨论弓弩妙处。
长疤大汉抱拳,对霍钊行了一礼,“阁下神思,不知阁下家住何地,此行要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