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瓷抿住唇,素白的脸愈发得冷,往日在定国公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世家子弟谁不敬她一分,何时受过如此戏弄,若不是情势所迫,她定要给这个男人一点颜色看看。
她站着,没好气地斜睨过去。
霍钊不依不饶,单手叉腰上前走两步,一臂的距离,低头就是女子明艳的眉眼,“我说你是世家出身的贵女,要与我私奔,才逃难至此。”
他步步紧逼,迫使柳素瓷退了一步又一步,后腰抵住临窗的暗格,男人气息太过浓烈,她终于受不住,冷眼抬头,“你何不说对我一见倾心,是我瞧不上你,你便违背我的意愿,将我从府中掳走?”
霍钊双臂拄在案侧,眼盯着她,女子那双眉眼像春日的水,既冷又寒,偏偏睫羽掀长,卷翘如蒲扇,眼尾微挑,平白多出几分媚色,矛盾却又勾人,偏她自己不自知。
已经贴得太近了,彼此的气息牵扯到一起,外袍的带子松了,露出里面微微起伏的月匈月匍,仿佛腻了雪,晃眼的白。
他牵马问路时,樵夫随意一说他没有趁手的弓弩,这于他而言本不算大事,便答应给他打造两把。言语之处,从未提及过她,樵夫不多话,也不去多问。
此时不知道哪来的心思,非要去逗她,明明清楚,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或许这些时日与她相处,让他记起了山中府学,那为数不多了无忧虑的日子,可他早已不是当初众星捧月的高三公子了,她却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他背负着血债重誓,与她本是两个路子的人。
他扯扯唇线,自嘲一笑,倏忽站直身,面色又恢复到最初的肃冷。
柳素瓷察觉到他的异样,双眸轻动,没去多问,拨开微乱的碎发,轻移开眼。
两人默契地不再继续方才的话。
一个要抓,一个要跑,本不该有过多牵扯,谁都明白的事。
……
柳素瓷身子不便,晌午妇人进屋送了碗糖水,她坐到窗边小口小口地喝。院里,男人屈膝坐在台阶上,脚边放了几根漆黑的铜铁,右手执刀,正削着怀中粗木,他弓着腰背,神色专注,落下的碎屑沾了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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