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段承宣毫不迟疑,立即应下。
说话间,黑色衣摆微的一动,似想起身,但最后到底忍下。
扶春心弦顿时一松。
“多谢叔父。”她不由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顿时融化了满身的寒意。
“以后不必多礼,坐。”
段承宣又说。
扶春起身慢慢坐下,脑中想的却是刚才余光瞥见的,微动的衣摆。
还有,以后?
“此次求助您,实在无奈,这份恩情扶春永世不忘,日后丁当报答。”扶春道。
其实这件事上她和段承宣的利益得失是一体的,但这不是能理直气壮要求对方庇护她的理由。既是恩情,那她便要记下。
“不必。”段承宣立即说。
“你本就是受我牵连。”话语出口,他觉得有些生硬,遂又加了一句。然而,这样说了之后,他依然觉得冷硬,不由微的抿了抿唇角。
闻言,扶春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她在想这个牵连指的是什么,之前段景耀说的话再次浮现,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但段承宣喜欢她?
她怎么不知道?扶春印象中,她根本没有和对方见过面。
不过这些问题全都被扶春压在了心底。
她不想问,也不想知道答案。
“小人算计,与叔父何干。”默了片刻,扶春道。
段承宣下意识以为她说的是昨晚的事,嘴角又抿了抿。
他说的是之前。
若不是他,段景耀不会盯上扶春,扶春会嫁给一个好人家,而不是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称本该恩爱的夫君一句小人。
“终究是因为我。”段承宣不是推卸责任的人,他依旧这样说。
感觉他好像有些固执,扶春不愿意在这种事上面争执,再加上她时间不多,便就起身,说,“之后的事就要劳烦您了,我还有事,这便要走了。”
前面威远候还等着出殡呢。
“亲卫会跟着你的。”段承宣说,好让扶春放心。
惯来不爱说话的人,在面对扶春的事时,不论言行,都堪称仔细。
扶春发现不了这些细节,她再次郑重谢过,便带着人直奔灵堂院中。
眼下一众长辈都已经早早来了这里,她来的可以说是有些迟了,不免受了些不满的目光,不过她也不在意,径直跪在了灵前,身侧自然是段景耀。
“你去了建安院?”段景耀目光直直的落在扶春面上,压低声音问。
“世子何必明知故问?”扶春依旧是那种略带讥讽的样子,眼也不抬的回答。
“是我小瞧了你。”段景耀收回目光,意味莫名。
他的心中堪称复杂,本以为柔婉温顺的妻子今天给了他太多的诧异,不论是早上的针锋相对,还是随后的找上段承宣,都表明了季扶春绝非之前表现出来的模样。
是他看走了眼。
“世子何时正眼瞧过我?”扶春嗤笑。
两人之间的暗涌无人发觉,等时辰到了,起灵,出殡。
路过的富贵人家都摆上了路祭,赫赫扬扬的送葬队伍走在大街上,百姓避让在两边,目送着这位威远候最后的辉煌。
出了城,一路走到段家祖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