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荆州文武静了一瞬,忽而对刘琼的心思有了些许猜测。

刘备坐在右侧最前面,身后站着关张二人,心中也隐隐有些预感。他默默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诸葛亮。

整个堂内只有诸葛亮表情最为轻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察觉到刘备眼神,他回以微微一笑,示意刘备安心便是。

待刘琼的身影出现,众人纷纷看去。看见她手里捧着的盒子,个个紧张得不行。

迎着众人眼神,刘琼十分平静,一步一步走得稳健无比。她一路目不斜视,直到走到刘备座前,在满堂压抑的呼吸中,掀袍跪了下来。

将手中盒子捧过头顶,刘琼直视着这位她认定的新任荆州牧,“此乃荆州牌印,请叔父收下。”

什么?不待刘备反应,荆州这边议论纷纷。有些老臣更是直接站出反对。

然而刘琼并不理会,仍旧紧紧地盯着刘备,“请叔父继任荆州牧一职。”

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反对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恢复宁静。刘备神情复杂难辨,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只是起身将刘琼拉起来,“平宜先起来说话。”

刘琼顺着他的力道站起,面朝众人,言道:“也许此刻堂内仍旧有许多人不接纳我叔父,甚至想要让他离开荆州。为何?我猜,大概是觉得我叔父与荆州非亲非故,若任其领了荆州牧一职,则荆州本地士人的利益无法保证。诸公,是也不是?”

“倘若诸公不满我叔父领荆州牧。那么请问,诸公心中可有更合适的人选?哦,我想应该还有人惦记着我那弟弟刘琮呢。毕竟他年岁尚小,控制起来要容易得多,是也不是?”

“要真是有人这样想,我劝他还是尽早歇了这心思。想学我舅舅蔡瑁那样,也得先有他当初那实力才行。”

“况且,”刘琼扬眉一笑,“我能压住一次,自然就压得住第二次。若是有人不自量力想要一试,尽管放马过来。至于结果如何……我只能说,不会比我舅舅要好。”

“诸公也是知道的,我手下的兵马可不是吃素的。此刻我愿意站在这儿与各位说这些,那是为着大家的体面。若是有人不想要这体面,非要与我撕破脸皮,那我也只能动用一些不怎么好的手段了。”

放完狠话,刘琼顿了顿,换上一张笑脸:“当然了,以上种种都是我的猜测。我相信在座诸公不会这样做。”

“我叔父到襄阳也有三年了。我想问问诸公,在此期间,他可曾任人唯亲?可曾谋求私利?可曾鱼肉百姓?可曾因派系不同而打压过一人?政事处理是否妥帖?军务整治是否合理?请诸公平心而论,这荆州牧一任叔父是否当得?”

说完,刘琼等了片刻,并没有人出言反驳。她转身将刘备请到主位,手中牌印也一同放在案上。

做完这些,她走至案前两三步的距离,俯身向刘备行礼:“拜见主公。”

堂内静了一瞬,之后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众人皆起身,“拜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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