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说完,刘琦心中也十分愧疚。妹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这哪能怨到她身上,只怪他自己罢了。

兄妹二人都忏悔起来。刘琼暗暗发誓此后要多花一些时间陪伴兄长,刘琦也想着要戒酒戒色,再不让妹妹为自己伤心。

然而他二人皆是没有做到。刘琼要管着荆州军务政事,又要花时间去操练士兵,能分给刘琦的时间少之又少。刘琦缠绵病榻一月有余,虽然是能下地了,然而并没有好全。这期间他又抵不住诱惑,仍旧是寻欢作乐。

他本就没将养好,这样荒唐了许多时日,身子再也承受不住。

医官只看了看他的脸色便摇头叹气,直言这一回真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这次又能怪谁呢?刘琼看着兄长那双虚浮的眼睛,突然觉得很无力。

身为荆州牧,刘琦从来不管政事。荆州的官员心有怨言,她都默默处理妥当,只要兄长好好活着就是了。

只是要他好好活着而已,可他连这个都做不到,最终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副样子。

或许他心中也有过愧疚,也想过改变。而这愧疚和星星点点的斗志很快就被美酒和美人带来的快乐淹没,起起伏伏,终是抵抗不过。

这些日子他全靠参汤吊着命,医官也陆续请了许多,皆是束手无策。刘琼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最终还是没能挨过这个寒冷的冬日。

丧礼办得隆重,刘琼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悲痛。她看着父亲墓碑旁立起的兄长的新碑,胸口闷闷的,只掉了两滴热泪,便转身回了城内。

荆州再一次失了州牧。丧礼之后,荆州众官员等了三天,并没有等到刘琼发话。再按耐不住,趁着天黑时分进了将军府。

这三天刘琼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人来打扰。侍女在屋外踌躇了片刻,轻轻敲了敲房门,“娘子,各位大人都来了。现下都在议事堂里等候,您看……”

她话还没有说完,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刘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条理清晰地做出安排:“速派人去城中各处将叔父及其帐下文武请来。另外安抚好堂内各位大人,我随后就到。”

侍女点点头,很快下去安排。刘琼复又回到房中,她坐在案前,时不时摩挲一下案上的盒子,心中思量起来。

估摸着议事堂里人差不多该到齐了,她站起身,郑重地整理好衣冠,俯身将盒子捧在手里,朝前堂走去。

议事堂

从方才开始,刘备手下文武也陆陆续续到了。堂内仍旧是荆州一派,刘备那边自成一派。

这时代中,要想被某地世族真正接纳,有以下几条路可走:一是本身出自世族,就是有血脉加持,自然不必多说;二是与世族结亲,有姻亲关系作纽带也行得通;最后一点,实力无比强悍,把不服的全都换了,组建一批新的士人。

很显然的是,在荆州,目前刘备并不具备以上条件。他自身的魅力很强,然而只能得到个人的效忠,并不算是被荆州本地世族真正接纳。

荆州众人皆窃窃私语。他们来之前并没有告知刘备一方,甚至刻意隐瞒消息,就是为了先和刘琼一起,他们荆州内部先商量一番。眼下刘备等人不请自来,若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那就是刘琼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