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底甚至隐约希望迟玉挽醒来后能同他哭同他闹。
这样安安生生的,倒让他一时哑口无言,解释也无从说起,好像拳头挥进了棉花里。
“吃点东西吧。”
迟玉挽轻笑,“好。”
夏逢山搞不定的温文恭谨的迟先生,在楚辙舟面前变得格外乖顺。
他吃不下东西,却很努力地配合着楚辙舟喂过来的姿势。
低眉顺眼,仿佛对他言听计从。
真的乖极了。
楚辙舟原本稳当的手掌抖了抖,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好像自己不是楚辙舟,而是弟弟楚明泽。
饭后,楚辙舟甚至自然而然地用巾帕替他擦拭嘴角。
楚明泽大概也会这样做。
手指触及柔腻如温玉的肌肤,楚辙舟骤然反应过来,颇失措地抽回手。
迟玉挽好似没注意到男人的失态,仍旧温柔幽娴。他瞧着窗外,若有所思,问:“这里是盛江吗?”
他两年没有踏出过烟洲,不知道原来渡安潭和盛江离得这样近。
“嗯。”
“丰海大学也在盛江。”
楚辙舟神色意外,“嗯?”
盛江确实有一所丰海大学,不过,为什么突然提到学校?
迟玉挽弯唇笑了一下,片刻后低低开了口:“楚先生……之前说过我可以离开。”
明泽,你的哥哥真是很好的人。
他轻而易举说出楚辙舟先前苦思冥想也不知如何再开口劝解的话。
楚辙舟脑筋突了一下,掌心里的碗差点都拿不稳了。
傍晚时分,一辆轿车往烟洲方向疾驰奔去。
这一回,前头开车的是夏逢山,迟玉挽和楚辙舟坐在后座。
迟玉挽回到家,拿出锁在抽屉里的文件袋,递给楚辙舟。
“你……”
迟玉挽眼神示意他可以拆开。
楚辙舟稍不自在,原来自己先前心怀的私衷早被迟玉挽看在眼里了。
不过他确实对这份文件疑虑已久,于是不再扭捏,打开封袋,捻出里面的白色纸张。
一张加盖红章的硬纸文件。
楚辙舟眼光收紧,一目十行,半晌低头勾了唇,竟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
丰海大学应聘书。
迟教授……原来是迟教授啊……
楚辙舟掀了眼,注视面前那张过分年轻清雅的面庞,觉得不可思议,他分明更像学生模样……
可奇异的,同时又不特别意外,这样的身份情理之中配得上他的学识。
不过早知如此,他早该做一回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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