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斜,玉兔初升,牧封川再次来到牧老头的破屋,把他遇到牧封云的事坦然相告。
牧老头听了,冷冷一笑,道:“火甲蜥不是什么罕见妖兽,有人知道这几味药,也是寻常。”
“要我说,直接给下把迷魂散,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可比找妖兽简单。”
他呵呵一笑,道:“你要是担心被人发现,老道给你一个方子,保证牧城没人查得出,怎么样?自己下手,多痛快。”
牧封川站在墙角,沐浴在黄昏霞光中,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除了刚进门,说明情况,他再未开口。
牧老头不满自己被忽视。
他道:“不就是杀个人?你小子三年前都不怕,现在怎么磨磨唧唧?是,杀他有风险,牧城就三瓜两枣,难保查你头上,那你就甘心放弃?”
“不!”牧封川终于开口,他斩钉截铁道:“他必须死在火甲蜥口中!”
“你这小子,怎么认死理!”
牧老头毒蛇吐信般嘶吼,四周异响浮动,屋内氛围顿时变得阴森诡异,恍若鸣奏死亡夜曲。
牧封川充耳不闻,只要听多了,什么声音都是浮云。
他拔去墙缝的一根杂草,感受着胸中那股平静、欣喜又渴望的情绪,又低低的,重复对自己说了一次:“他得死在火甲蜥口中。”
这是“牧封川”的愿望,是自己必须摆脱的枷锁!
他忽而一笑,晦涩的眼眸绽放出明亮光彩,牧老头一怔,猛然呆愣。
牧封川微僵,收回笑,昏暗的夕阳余晖中,刚才一幕,恍若错觉。
收敛一下,还不到放纵的时候,他微垂着头,回想辛辛苦苦工作一年,得知年终奖被取消时的愤慨,周身立刻遍布阴郁怨气,地狱恶鬼也不过如此。
牧老头或许也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他嘶哑着嗓子道:“你想怎么做?”
他说:“牧封云既然知道药方,用气味算计他的打算就不成了,除非,你把他扔进火甲蜥群,倒是能达到你的目的。”
说着说着,他又笑了起来,带着丝丝恶意。
牧封川若有这本事,还用细细筹谋?
“不用这样麻烦。”牧封川截断他的笑,冷冷道,“他多半只知道安神草加蛇胆草,能够避开火甲蜥。”
“哦,你确定?”
牧封川坚定道:“我确定。”
他缓缓地,意味深长道:“要是他明白火蜂浆的效果,今天,我不会站在这里。”
火甲蜥正常捕食,五品武者还有逃脱希望,哪怕微乎其微,可若是在气味影响下穷追不舍,牧封川根本留不了全尸。
要是牧封云当真知道这个法子,怎会不用?
牧老头没搭话,默认牧封川的推断。
过了一会儿,他又刁难道:“药材呢?你准备怎么办?牧城就这么点大,想完全不被发现,你最好别在城里药铺买。”
牧城只有两家药铺,即便牧封川去另一家,也难保牧封云知情。
毕竟,对方一定关注着他,更别说他刚敲了一大笔竹杠,说不定现在,牧封云就家里怒骂,咒他立即身死。
此时买药材,实在不智,极易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