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恩堂是牧城专门培养武者的地方。
如果说知武堂是小学,继恩堂就是中学,再往上深造,则是直接跟随一名高品武者,一对一接受指点。
在牧城,入知武堂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年满十岁,姓牧,都可入知武堂学习,如此轻易,可想而知,教学质量好不到哪儿去。
相比之下,继恩堂以八品武者任教习,堂主更是高达九品。
每年九月十五,继恩堂招生,全城年龄十六岁以上,十八岁以下,三品及三品以上内力者,皆可报名。
三个名额,择优录取,待遇与知武堂天差地别,牧城人人趋之若鹜。
别看三品听着简单,其实,大部分人既无传承,又无钱财,习武一辈子,也顶多在三四品晃荡,得个强身健体罢了。
牧家和真正的豪门世家不能比,但能划地为城,多少也是有些底蕴,因此,族中才有源源不断的高品武者产生。
按牧封川的年龄实力,可以说,今年继恩堂的招生名额,他是板上钉钉。
虽不知牧封云幼子排多少,不过显然,对方觉得,除去他这个绊脚石,自己的儿子就有机会。
能被继恩堂看上的人选,资质背景都不会差,难得遇到一个孤儿,如何不心动?
牧封川当时在墙外听到这三个字,立即想通中间关联,唯一疑虑是,胖子那边图谋他药田者是谁?
当真巧合?
牧老头历经世事,洞若观火,无需牧封川多解释,一拍地,扯着那把破嗓子道:“井底之蛙,一点蝇头小利,也值得你争我夺,简直、简直咳咳咳……”
他语气充满厌恶,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好似得知子孙不孝的垂危老人,分分钟想诈尸,教训一二。
牧封川心底叹息。
其实,越是小利,抢夺起来越是厉害,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只要踮脚就能够到的东西,比起遥不可及的存在,更容易引发心底贪欲。
谁都知道,这世上还有仙门道宗,可仙路遥远,风云难测,哪有近在咫尺的继恩堂动人心神。
“我要他死,死在火甲蜥爪下,如此方算两清。”
牧封川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要求。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将以此平息原主之怨。
牧老头又咯咯笑起来,他用欣赏的口吻道:“好,好!够手段,和那些迂腐之辈不一样,对我胃口!”
牧封川眨一下眼,没有解释。
在不知情者看,牧封云虽害了他,可他到底没死,按牧氏族规,自己应上报刑堂,由刑堂处置,私下动手,一旦被发现,即便有报仇为由,同族相杀,依旧犯了忌讳,显得疏狂冷漠。
不过,他知道是血仇就够了,他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心软。
牧封川视线落到墙角那束光上,轻飘飘道:“好了,牧老头,现在,你都知道,也该告诉我,如何做。”
牧老头闻言,桀桀怪笑,笑声比最初多些欣喜的意味。
……
巳时过半,午时未到,牧封川离开破败的土屋,站在阳光下,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他四下一扫,不见任何可疑人物,脚尖轻点,奔向城北,出了城门,在一个遍布乱石的地方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