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云面容亲善,语气和蔼,若非提前知道,牧封川怎么也想不出,这样一个人会算计自己性命。
他绷着一张脸,木桩一样立在原地,谁也不知他心中的惊涛骇浪,一如原主的沉默寡言。
牧封云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恼怒。
他拿起自己的药包,又开口道:“贤侄买什么?瞧我,刚才似乎贤侄先进的门,不如这样,这单我替贤侄付了,你和齐玉同窗,我也拿你当子侄看的。”
“十颗补气丸!”牧封川蓦地扭头,面朝伙计,幽深黑暗的眸子看得对方一缩。
“嗯?啊?”伙计后退一步。
牧封川重复一遍:“十颗补气丸!”
伙计看看牧封云,又看牧封川,最后,目光落到牧封云身上。
牧封云脸颊抽动,眼中陡露凶光。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牧封川半低着头,眼底一片血红,比他更冷,更狠。
见无人开口,牧封云扯起一个扭曲的笑容。
“贤侄,补气丸虽好,也不可贪功冒进,恐走火入魔啊。”
“多谢云兄长关心。”
牧封川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甚至不抬头看他一眼,只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云兄长大方,我却之不恭,以后,齐玉贤侄的事就是我的事,即便进了继恩堂,我也会将所学尽可教给贤侄。”
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让人分不清他的重点是辈分还是继恩堂。
牧封云脸部肌肉疯狂抽动,宛如坐跳楼机。
然而,或许是做贼心虚,或许是没有台阶可下,他硬生生挤出一个笑,一字一句道:“那就多谢贤弟了!”
说完,他猛然转头,咳了两声,对伙计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两,你给他把东西包好,派人去我家取。”
接着,倏地转身,大步流星离开,恍若身后有狮子追。
牧封川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在伙计敬佩的目光中,慢悠悠取走补气丸。
走出药铺大门,他身形一晃,狠吸一口凉气。
必须动手,他又一次肯定,只有牧封云死了,自己才能自由,才能真正重生!
聆听着牢笼里凶兽的嚎叫,牧封川幽幽抬头,右手盖住双眼。
原来,不光是你有笼子,我也有笼子……
他翘起唇角,透过指缝,阳光不那么刺眼,微微的热,十分舒服。
这是只有活人方有的体验,失去一次,才知道多么珍贵。
牧封川低头,大步流星离开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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