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入v三合一

毛蛋窝在林为珍怀里,动来动去,瞳仁闪闪发光,开心得合不拢嘴。能去镇上玩,他高兴得不得了。

“好好坐着别动,当心掉下去了。”张氏按住他。

“喔!”毛蛋歪在林为珍怀里不动了。

到了镇上,林为珍第一时间奔往布衣店。她打算再扯几尺布回去做衣裳。

“阿奶,娘,你们要什么颜色的。”

“买耐脏的颜色就成。”

“对,耐脏的就行。”

“可是过年要穿的衣裳,得买好看点的,买红色和青绿色的吧?”

李氏和张氏看着红布和青蓝色的布料,明显很心动。但嘴里仍然说着只要耐脏的颜色。

林为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好啦好啦,决定好了就买红色的和青绿色的,毛蛋,你过年要不也穿大红色的新衣裳?穿大红色新衣可喜庆了。”

毛蛋弯弯眼角,“毛蛋喜欢红色!”

“那好。阿爷,爹,你们俩要挑什么颜色?”

“我们就不挑了,什么颜色都行。”

“宝蓝色怎么样?这颜色挺漂亮的,很适合你们穿。”林为珍拿起宝蓝色的布料。

林老汉:“这布料是不是很贵?”

颜色越好看的布料价钱越贵,林老汉担心宝蓝色布料价钱贵。

店里的伙计道:“不贵,跟那红色和青绿色一个价。”

买好布料,继续逛。遇到有卖冰糖葫芦的,林为珍见毛蛋盯着冰糖葫芦,她直接拿钱,给毛蛋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毛蛋踮脚,举高冰糖葫芦,让家里人都吃了一口冰糖葫芦。他牵着林为珍的手,抿着冰糖葫芦,颊边深深陷落下去两个笑窝。

以前他和爹娘来镇上,是不敢盯着冰糖葫芦这些吃食看的。因为他知道家里买不起。他不会为难爹娘,所以便假装不喜欢那些吃食。

现在他晓得家里宽裕了,便放纵自己去盯着冰糖葫芦那些吃食看。

离过年还有不到二十天,已经有好些人开始进年货,镇上挺热闹的。林为珍牵着毛蛋在人群里穿行,路过鞋店,她转过头,“娘,我们去看看鞋。”

“自己做鞋划得来些。”张氏拉住她。

“好吧,那等会儿再扯些做鞋子的布。”

林为珍跟着张氏和李氏在摊子上挑选东西时,注意到林老汉和林富贵的视线一直在看某个方向。她看过去,发现他俩在看一个卖头饰的小摊子。

她偷偷一笑,“阿爷,爹,你们想买什么就去买呗。”

林老汉老脸一红,“我去前面看看。”

“爹,还有我。”林富贵跟上去。

过了好一阵儿,爷俩才回来。

李氏问:“你们买什么去了?”

林老汉低咳一声,“没什么,随便看了看。”

“对,就随便看了看。”

李氏道:“家里灯油快没了,去买些灯油吧。”

以往很少点灯,灯油用的慢,现在家里几乎夜夜都点灯,是以灯油用得很快。

买完灯油,又逛了许久,午时将至,林为珍道:“走,咱下馆子去!”

毛蛋舔了一舔糖画,“姐姐,去吃什么?”

“去天香楼?”

张氏立刻道:“天香楼?那咱可吃不起!那里头一顿饭少不得要一三两呢!”

其实吃还是能吃得起的,拿一三两银子来吃饭,家里也能拿得出来。只是这样实在是太奢侈了,对于现在的林家来说,实在是太奢侈。

他们如今虽赚了些钱,但也没有大富大贵到能去吃那一三两一顿饭的大酒楼。

林为珍摆摆手,“我开顽笑的。”

最后他们找了一家镇上颇有名气的面馆。一人要了一碗羊肉汤面,一人一个茶叶蛋,再加上一盘酸菜。

“据说这家店的羊肉汤面是镇上最好吃的。”点了面后,林为珍托腮道。

张氏环顾四处,“有这么多人来吃,想必味道很不错。”

毛蛋把最后一点糖画吃完。他凑近林为珍的耳朵,悄悄道:“姐姐,肯定没有你做的羊肉汤面好吃。”

“嘘,小声点。”她说,“你都没有吃过我做的羊肉汤面,你怎么知道没有我做的好吃?”

“虽然没吃过,但我晓得,姐姐做的一定更好吃!”

“那可不一定。”

他甚至是有些蛮不讲理地固执,似乎认定她的厨艺天下第一好,“反正姐姐做的肯定更好吃。”

很快,几碗热腾腾的羊肉汤面上桌。拨开热雾,汤面露出庐山真面目。

面汤上浮着一层浅淡的金色油脂,碧绿的葱花碎散其间,白花花的面条上堆积着微微酱红的羊肉。

林为珍闻闻香气,“挺香的。”她搅拌几下面条。

汤是高汤,熬得很鲜。羊肉酱卤过,没有半分膻味。面条很是筋道,吃起来略微带点嚼劲,清香里带着肉鲜,吃着很香。

林为珍:“这面真不错。”

张氏:“是很不错,怪不得这么多人来吃。”

毛蛋吸溜了一会儿面条,把茶叶蛋磕了剥壳。蛋刚吃完一半,就发现斜前方有个小乞儿一眨不眨盯着他手里的蛋。

是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她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穿着全是布丁的破布衣裳。

她只是安静地盯着毛蛋手里的鸡蛋,并未上前来乞讨。

毛蛋犹豫地看了看手里的半个鸡蛋。犹豫好久,他决定把鸡蛋给小乞儿。她看起来饿了很久,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但他怕张氏不让他把鸡蛋给小乞丐,于是他先把鸡蛋藏起来,等会儿再找机会悄悄给她。

方才逛街时林为珍吃了糖糕还有酥饼,这会子其实并不是很饿,她吃饱之后,碗里还剩下小半碗面条。

林富贵直接把她的碗拿过去吃了。

“爹你能吃完吗?”

“能。”林富贵笑得憨厚,“再来一碗也能吃完。”

“那我再给你叫一碗?”

“不了不了,差不多也饱了。”

张氏端着碗去加汤。趁着张氏离开,毛蛋不着痕迹,把半个鸡蛋扔到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惊了一下,对上毛蛋的眼睛。毛蛋冲她眨眨眼。她立刻捡起鸡蛋,无声说了句谢谢。

“哟!这不是富贵儿嘛!”忽然有一个汉子走了过来。

这汉子名唤杨长生,当初和林富贵在码头扛过包,有些交情。

“富贵儿,你腿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发现林富贵脸胖了些,明显伙食很不错。身上穿着新衣,还来这里吃羊肉汤面,杨长生道:“富贵儿,你这是……你这是去哪里发了财了?”

“没有。”

“可不许唬我,你瞧你,精神头这么好,有新衣穿,还有钱吃羊肉汤面,必定是去哪里发了财了!”

“真没有,就是做了点小买卖而已。”

“什么买卖?”

“就卖些点心。”

“那看来生意挺不错的?”

“也就能糊口罢了,你呢,最近如何?”

“还不是就那样子,成天赚点辛苦钱过活。”杨长生垂头,布满劳苦痕迹的脸皱成一团。

杨长生家里的境况与林家很是相似。他家日子也和以前的林家一样苦。他与妻子有两个孩子要养,他爹也和李氏一样,是个药罐子,长年不断药。

是以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日辛苦劳作,还只能吃糠咽菜。

他并不是青山镇这边的人,他是杨家镇杨家村那边的人。在杨家镇找不到活计的时候,会来青山镇做活。

这几日他又来青山镇做活了,每日在码头下苦力,赚上几个铜板。

想着家里的老爹又要买药了,他起身,“富贵儿,我得去做活了,以后再叙。”

杨长生边去码头,边啃着手里硬邦邦的馍馍。馍馍又干又塞牙,噎得他喉咙发干。

脑海里闪过方才林富贵他们吃的羊肉汤面。想象着手里的硬馍馍是香喷喷的羊肉汤面,他大口大口将馍馍吃完。

抗包抗到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四肢虚软,包袱总算扛完了。结算了工钱,杨长生去药房买完药后,大步流星赶紧回家。

从青山镇到杨家村,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天都黑了他才到家。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爹又咳血了!”杨氏一脸焦急道。

杨长生把药包塞给妻子,急急忙忙去杨老汉的房屋,“赶紧去把药煎了!”

“爹!爹你怎么样了?药给你买回来了,马上煎了就能吃!”

杨老汉咳嗽着,气若游丝道:“长生,莫再费钱去买药了,是我拖累了你们,我死了倒也好。”

“爹你说什么诨话!”

杨老汉咳了几下,眼里沁出泪来,“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们。”

“爹你快别这么说了!你没有拖累我们!”

“你小的时候,爹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长大了,爹还拖累你,我实在是……”

“爹你别这么想,你好好休息着,我这就去煎药!”

走出屋子,杨长生站在门外驻足良久。眼泪大颗大颗从他眼角滑落下来,他抹掉眼泪。

他只恨自己这般没用,挣不了什么钱,不能给爹用好药治病,不能让爹娘,妻子孩子过上好日子。

“爹。”

大娃二娃走过来,抱住他,“爹,别哭。”

“爹爹,你别哭了。”

“阿爷会好的,爹爹你别哭了。”

他摸了摸娃娃们蜡黄消瘦的脸,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他满面痛苦颓然,望向暗黑的天空。天空黑得无边无际,似乎永远不会再光亮起来。

“爹,你有心事?”林为珍看着心事重重的林富贵,出声问道。

“唉……”林富贵挑着灯芯儿,道:“长生是个好人,之前我和他在码头上抗包,我被人欺负时,他还帮过我。”

“他家日子也和从前的我们家一样,很不好过。他爹也和你阿奶一样,得长期服药……我今天见他,似乎比之前瘦了不少。”

林为珍忽然问道:“他家在杨家镇?”

“是,怎么了?”

“杨家镇离我们青山镇挺远的吧。”

“是挺远。”

林为珍捏捏下巴,“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