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舞梨冷笑一声:“你问问在场的人,谁会觉得你赢?”
光是心浮气躁,时不时抬头看贺楚,就注定了房综合的败局。
“舞梨,既然房兄觉得不公,那便另择一人主持吧。”贺楚不甚在意,理了理衣衫,慢慢说道。
“找谁?”陈舞梨环视周围,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宋嫣身上,“你来?”
宋嫣正观察着贺楚的茶沫子,一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自己,吓得肩膀一跳:“什么?我?干什么?”
贺楚无奈地笑笑:“舞梨,你吓着人家了。”
陈舞梨的脸上收了些冷意,平静地看着宋嫣:“将才听你侃侃而谈,我想你应当比我懂斗茶。听你口音,不像是常住汴京的人,你来自别地,不识我等,想必评价他们时会更客观。”
宋嫣一愣。
没想到此人的观察能力这么强,不仅听到了她对易嘉儿说的话,还注意到了她的口音。
“可以吗?”陈舞梨问宋嫣。
宋嫣回过神来:“行。”
品个茶而已,对她没什么影响。
宋嫣上前一步,仔细观察贺楚和房综合的茶,随后道:“饽沫停留在茶盏内壁的时间长短能够看出点茶技艺的好坏,时间越长、茶水越香,茶的品质也更好。从击拂完毕到现在,这位……”宋嫣回忆了一下他们的对话,确定他们谁是谁,“房衙内,你盏中的饽沫已散去大半,茶盏内壁还出现了水痕,而贺大师的饽沫仍在,因此这一方面,贺大师胜。”
她说得有理有据,在场的人无一不信服。
“宋嫣,你好厉害!”易嘉儿听不懂,但见大家都朝宋嫣露出称赞认同的表情,便瞪大眼睛夸她。
宋嫣笑笑。
“宋嫣?”贺楚听到名字,忽然抬头看宋嫣,“你叫宋嫣?是宋公之女吗?”
陈舞梨见贺楚对此好奇,也对宋嫣道:“听说宋家的小娘子原本在江南,听你这口音,的确来自江南,你……真是宋嫣?”
宋嫣没想到在这儿都能遇到认识自己的人,缓了一会儿,点头:“嗯。”
“宋小娘子,请继续吧。”贺楚确定宋嫣的身份之后,并没有多问多说,而是请她继续点评。
宋嫣说道:“苏轼说,‘汤发云腴酽白,盏浮花乳轻圆’,可见除却饽沫,茶色也重要。房衙内的茶色偏青白,贺大师的茶水色泽鲜白,所以从茶色来看,也是贺大师胜。”
“为什么我喝贺楚的茶,先苦后甘甜,但房综合的就全苦?”陈舞梨瞥了一眼脸色渐差的房综合,故意问宋嫣。
宋嫣认真解释:“陆羽在《茶经》中说,‘其味甘,槚也;不甘而苦,荈也;啜苦咽甘,茶也’,这就是在说,味道甜美的叫‘槚’,苦的叫‘荈’,入口苦但余味甘甜的才是‘茶’。”
陈舞梨闻言,冷笑说:“所以房综合连茶都不会煮,还斗什么茶?”
宋嫣摸了摸鼻子,退到一边,不再吱声。
“陈舞梨,你别太过分了!”房综合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指着陈舞梨大喊道。
“怎么,起初来挑衅贺楚的不是你?输了就狗急跳墙了?”陈舞梨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二人一来一回吵着架,周围的人看热闹,没有劝阻的打算。
宋嫣看了一眼贺楚:“贺大师不打算劝劝?”
听陈舞梨的意思,她可是在为贺楚抱不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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