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才踩到地上,突然小腹抽疼,又赶紧躺回去。
进来服侍的轻云见“自家”小姐面色发白,急道:“小姐怎么了?”
顾雪臣平了几息,道:“小腹疼得厉害,可有药?”
轻云道:“是不是要来葵水了?”
葵水……
本就面色不大好的顾雪臣更加难看,“究竟还要几日?”
上次在寺庙中也说要来。
这几日恶心感越来越频繁的顾雪臣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
绝不可能!
轻云见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脸上面色这样难看,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顾雪臣问:“娘子呢?”
轻云忙道:“方才出去了。”
跑得倒挺快!
他冷冷吩咐,“备马车,我要出门。”
轻云见她心情不好,以为她要出去买东西,连忙备马车。
用完早饭后,顾雪臣又道:“去找一套婢女的衣裳给我。”
小姐一向爱漂亮,怎么会想着要穿婢女的衣裳?
轻云赶紧去自己房里拿了一套自己未穿过的来。
顾雪臣换好衣裳后,又叫轻云帮忙梳了一个极简单的发髻,这才出门去。
已经是下午,两人行至小花园,好巧不巧碰见正带着女儿出来放风筝的秦蓁,顾雪臣想要避开她已经来不及了。
一贯爱惹是生非的秦蓁打量着眼前穿得极素净,却更加招人的“狐狸精”,问:“三弟妹打扮成这样去哪儿?”
顾雪臣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我方才过来时,听见二哥哥说打算去赵映蹴鞠,二嫂嫂可听说过这个人?”
秦蓁一听,立刻抱着女儿急匆匆走了。
轻云一脸惊讶,“小姐,赵映是谁?怎她一听就走了?”若换成平时,不讥讽几句才怪。
顾雪臣道:“是二哥哥最好的朋友。”
赵映有个妹妹,二哥哥小的时候总嚷嚷着要娶她回去,这事儿秦蓁没少跟她唠叨。
事急从权,只能牺牲二哥哥了。
马车早已停在角门处,两人上了马车,轻云正要吩咐马夫去潘楼街,就听“自家小姐”吩咐,“去张太丞医馆。”
轻云惊讶,“小姐去医馆做什么?”
顾雪臣闻言,胃里的恶心感又翻涌上来,这回再也没有忍住,转头干呕起来。
轻云呆了一下,随即一脸喜色,“该不会是——”
“没有的事儿!”顾雪臣冷冷打断她。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张太丞医馆门口停下,
此刻馆内没什么人,几个伙计在整理药柜。
一头戴长及脚踝的雪色帷帽,身段玲珑妖娆,走路步子却跨得极大的女子进来。
伙计忙迎上前去,问:“娘子是买药还是瞧医?”
顾雪臣道:“有劳张女医帮忙瞧一瞧。”
张女医是张太丞夫人,是城中有名的妇科圣手,诊金极高。
伙计见来人虽是婢女装扮,可那衣裳料子也非等闲人家婢女能穿的,忙将顾雪臣迎入医馆内专门接待贵客的小阁子内。
只见一生得丰腴,气色极好的中年妇人正在那儿看医书,见她来,起身向她微微颔首。
正是张娘子。
待顾雪臣坐下后,她问:“姑娘可是哪里不适?”
顾雪臣将手伸出来,正要说话,那种恶心感又来了,忙捂住嘴。
轻云忙补充,“我们家小姐两个月没来葵水,这几日还有些恶心干呕。”
张娘子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有了三分猜测,将两根手指搭在那截肤光胜雪的纤细手腕上。片刻后,道:“恭喜娘子,娘子已有两个月身孕。”
她话音刚落,顾雪臣蹭地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有没有可能弄错了?”
张娘子一听就不高兴了。
你可以质疑她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她的医术
她瞧着眼前女子虽作婢女装扮,可只露出一截皓碗,就引人浮想翩翩的女子,猜想可能是大户人家里与主子有了苟且,珠胎暗结,却害怕被正室责难,所以才这样忧心。
若不然不可能放着府医不瞧,跑到她这里来。
她道:“若是娘子不想要,奴家可给娘子开一副堕胎药。孩子如今不过一团血,倒没什么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