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摇摇头,唇角牵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没谁,一个..…亲戚。"“哎,这种人我常见,吸血
鬼一样,阴魂不散,我跟你说……”后面的话谢绥没怎么听得进去。
虽然施平及时赶到,帮他摆平了瞿成栋,但他回宿舍后还是发了烧,连续烧了三天,半梦半醒间全是那几年恋爱时瞿成栋的嘴脸。
着实可憎。
"施学长,中午好啊!"一道雀跃的声音从身前响起,将谢绥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那人和施平打招呼:“施学长,来看我们队比赛吗?这次有大一新生,还怪猛的嘞,我们院说不定能进下一轮呢!"
"好,路过肯定看一眼。"
施平笑着回他,戳了下谢绥:"反正顺路到食堂,去看看吗?"
谢绥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闻言微怔,顺口道:“去吧。”
篮球场上挤满了人,施平和谢绥来得算迟的,好不容易才在周围的人群中找到一处能看见打球的地方。
这一场是外语学院和计算机系打,属于菜鸡互啄,原本都不太行,但两边的队长去体育系找了外援,现在比的就是谁家外援厉害。
“那个高个子的是不是体育系的呀?”施平说,"生面孔,牛的嘞。"
谢绥目光虽然落在场内,但思绪却根本不在比赛上,还在想着刚才施平提到的瞿成栋。其实他还挺怕瞿成栋来学校闹事的。
他很想摆脱过去,换个新环境生活,但瞿成栋的存在则意味着旧的过去。谢绥不愿意回想过去。
球场人声鼎沸,唯独他一人心不在焉地盯着地面的图案发呆,直到惊呼声响起,他才迷茫地抬头,结果便看见一道急速的黑影当头砸来。
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躲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闭上眼睛,期望着能用手将球挡下来,眼前却忽地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挡在他面前的人比他高了一个头多,轻而易举地抬手将球接下了。
场中刚才的惊呼声变作激动的尖叫,谢绥慢慢睁眼,撞入一双熟悉的深邃黑眸。黑眸的主人唇角微弯,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场中的裁判吹了哨子,要求暂停比赛。周围的人微微后退,给谢绥和他让出了位置。
“没事吧?”
施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探身去看谢绥有没有被球砸到,却
被人抬手挡住了。
对方那头板寸有点长了,挂着汗珠,身上穿着件白色的篮球t恤,小臂的肌肉仍然是古铜色的,
隐隐能看见埋在肌肉下的青筋。
谢绥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陈与山。
他抿着唇,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定是因为太热了,谢绥想。
"不好意思啊,咱打球的,背后长不了眼睛,磕磕碰碰的常有。"
陈与山开口,声音中满是戏谑,刻意重重咬了最后两个字,多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没砸着你吧,学,长?"
这小兔崽子应该挺恨他的,在记仇呢。
这是谢绥的第一反应。
他试着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僵立在原地,与那双黑眸对视。
陈与山看了他半晌,嗤笑一声,将篮球拿在手里拍了拍,转身回篮球场去了。那如影随形的压迫感消失,谢绥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周围的人慢慢聚拢,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下半场球赛开始了。施平凑过来,一脸紧张地打量他:“怎么样?刚才没被砸着吧?”谢绥摇摇头。
陈与山来得很及时,如果稍微慢一步,他可能就被砸到头了。
"哎,你和他认识啊?"
施平比比划划地指向不远处场中辗转腾挪的人:“我以为你在院外没朋友呢。”谢绥闻言扬起眉,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挺社恐啊,是个i人吧?”施平在他旁边念念叨叨,“我以为你不会认识很多人,尤其是陈与山这种明星新生。”
"你不知道吧?这个陈与山可厉害了,军训的时候被选去了仪仗队,天天在方队前晃来晃去,学校表白墙都被他的脸刷屏了。他拉练表现最好,正步表现最好,军体拳也打得像模像样,最后表彰大会拿了优秀标兵的奖来着。"
“唔,那确实挺厉害的,”谢绥敷衍道,"但我真没听说过他。"
他平时很少关注表白墙这种社交平台,就算有什么事也不太清楚,确实没听说过陈与山和开屏孔雀一样在半个月的军训时间里拿了一百个奖。但凡看见陈
与山在表白墙上刷屏的脸,他刚刚也不会那样震惊。
谢绥真的没想到他真的会在b大看见陈与山。
施平刚刚有一点说得倒是没错。
他不太擅长社交,陈与山也不是他主动认识的。谢绥想起那堆糟心事就觉得头疼。
和瞿成栋一样,陈与山也会让他想起在望海度过的那段失败的人生经历。只不过还是有区别。
瞿成栋让他厌恶,陈与山让他罕见地手足无措,能做的唯有逃避。施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伸手搭上他的肩:“走吧,吃饭去?”
谢绥轻轻点了点头,和他一同离开了场地。
陈与山带着球绕过了对方的防守,在球场中跃起,上半身向后,身体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高举手臂,稳稳地将球投了出去。
球在篮筐边上转了几圈,投进了。
英院围观的学生们欢呼起来,同队的队友来和他击掌,拍着他的背夸奖他。
“可以啊陈与山!”
"这个三分球有水平!"
"帅炸了兄弟!"
陈与山笑着回应他们,装作不经意地用余光扫过刚刚谢绥站的地方,却没看见想看的人。他原本开朗阳光的目光倏地变得有些阴翳,隔了一会儿才生硬地将目光落在了别处。
一连几日遇见故人,谢绥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有点水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