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茶。”侍卫见他睁眼,小心翼翼的递了一杯茶过去,“外面的传言……”
“不必。”不等侍卫说完,凌咎就开了口,他把茶杯放到桌上,哒的一声轻响,却叫那侍卫吓的一哆嗦。
马车走到长街中央,终于到了目的地,侍卫率先下了车,放好马凳子之后才撩开帘子,小声的叫道:“王爷,到了。”
凌咎下车,早就迎在门口的人立刻便跪了一地,“恭迎王爷圣驾。”
他轻飘飘的撇了一眼跪在最前面的商淮义,迈开脚步往宰相府里走,路过老头子时不紧不慢的说了句起来,商淮义赶紧起身跟上,他身高还不到凌咎的肩膀,却还要躬身和他说话,“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到老臣家里来了?”
脚步一顿,凌咎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谄媚的商淮义,他的五官和他的身形一样具有攻击性,斜飞入鬓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和薄厚适中的嘴唇,明显是一副关外蛮族的长相却不显得粗犷,好看是好看,就是看着戾气很重。
这么一张脸上一旦挂了笑,倒像是谁就快要倒霉了似的。
他不说话商淮义也知道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惹到他了,连忙又补充道:“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商淮义在当今圣上面前也没有这般卑躬屈膝,但在凌咎面前,他实在是不敢挺直脊梁,毕竟这位摄政王当初才从边关回来不到一个月,朝堂上那些长着反骨的大臣就已经去了一半了,现在剩下的,没一个敢对凌咎说半个不字。
当今圣上年幼,凌咎想砍谁的时候,半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看把着老头子吓得够呛,凌咎好心开口,“上次不是说家里有幅画要让我看?”
商淮义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来自己确实是说过这句话,当天早朝刚过,他想在凌咎面前讨点好,所以追上去,想把自己刚买的名家大作献给凌咎,他当时没收,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亲自来走一趟了。
凌咎来之前,先让家里小厮过来报了信,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
那大作凌咎不收,商淮义自己喜欢,就挂在了书房里面,这会儿没法,只能把凌咎引到书房里坐。
商淮义自己把那画取下来展开到凌咎面前,但是凌咎根本没看画,倒是打量着他书房的摆设,扫过一圈之后,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
正巧这时候一个娇俏漂亮的小女郎端了茶过来,商淮义趁机放下了手上的画,假意呵斥来人,“怎么是你端茶来,毛手毛脚的,冲撞了王爷该当何罪!”
他骂完了那小女郎,一顿,又拱手向凌咎鞠了一躬,“王爷莫怪,我这小女儿大了,不听管束。”
挨了骂的商姝一边羞恼的跺脚,一边偷偷看着凌咎格外优越的五官,娇声唤道:“爹爹!”
姑娘家未经朝堂,不知道凌咎的恐怖,敢在他面前讨巧撒娇,试图吸引注意力,“女儿哪儿是那样不知轻重的,既然来了定是万分注意,哪里会冲撞到王爷。”
她说到这里,咬唇大胆的看了凌咎一眼,但凌咎这个时候想看画了,很有闲心的把画展开,评价道:“一般。”
商淮义脸色一僵,对商姝道:“滚出去。”
商姝有些不服气,但看商淮义的脸色,还是没敢说什么。
她行了礼出了书房门,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把端茶的托盘扔到随身侍女手里,心气不顺的往自己院子里走,走到半路,她眼尖的发现花园里有个人,还是那个最讨人嫌的人。
“商兰玉。”商姝怒斥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丢人现眼的傻子,还不滚回你的院子里去,你要是冲撞到了王爷,看爹不扒了你的皮。”
隐身在花丛里面的人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手里攥着一朵花,小声反驳道:“娘亲说君子端方正直,不该污言秽语。”
她本来就心气不顺,现在被商兰玉刺了一句更加火大,口不择言:“你还敢提那女人,当心你也被烧死!”
“商姝!”商钺带着小厮正巧经过,听见妹妹的话,心里一惊,赶紧喝止了她的话。
商兰玉看见商钺,头一低,捏着那朵花想跑,一转身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人身上太硬了,商兰玉这小身板不经事,竟被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抬头,然后猛的屏住了呼吸。
他撞到的人太高了,一身墨黑秀金的衣裳,好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在商兰玉的眼前,他不由得瞪圆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了来人,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