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做不到。
池与非没指望能让阿斯莫德在一天之内就接受他的改变。
原主造成的伤害实在太重太深。
作为写过无数剧本的游戏策划,池与非明白,每个人的性格的行为准则,都是过往所有经历的总和。
对于一个长年服役的军雌而言,有时候“命令”比“劝诫”更有效。
……如果他是一个骄纵而高傲的雄虫,此时会怎么做?
那是个血管里流着致死量迷幻剂的疯子。
池与非眯了眯眼,望进对方那双漂亮却冰冷的蓝色眼睛:“为什么没有必要?我询问的对象是‘阿斯莫德’,而不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雌奴。”
池与非笑了一下,像擦拭艺术品那样抚上军雌的脸,拨弄着对方的睫毛,“还是说,因为带了太久的项圈,你已经忘记正常交流应该是什么样的了?”
他淡声道,“既然你如此渴望,我也不介意重新给你套上禁锢。”
阿斯莫德瑟缩了一下,漂亮的肩胛骨微微抖动,如同虚空中被击落的蝴蝶翅膀。
池与非观察着他的反应:“你不想,对吗?如果不想重新带上项圈,你该用什么方式告知我?”
阿斯莫德没有说话。
“我刚刚教过你的……阿斯莫德。”
阿斯莫德眼睫微垂,声音微哑着开口:“请雄主垂怜。”
“不对。”
池与非抬起穿着长靴的脚,压在阿斯莫德肌肉结实的肩上,重重往下一踩,踩得阿斯莫德整个人都往下低了半寸。
阿斯莫德再度开口,声音闷沉:“我不明白。请……雄主责罚。”
池与非的声音似笑又似叹:“不对。”
“……”
阿斯莫德垂眼低眉,从池与非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乖巧且沉默的发旋。
他微微偏过头,“如果我哪里冲撞了雄主,请您使用戒具惩罚我。”
“还是不对,阿斯莫德。”
池与非用脚尖把阿斯莫德的脸拨正,细细端详一瞬后,突然抬起皮靴,狠狠地踹在阿斯莫德的胸口上!
雄虫的靴尖镶着鳞鳞的宝石装饰物,尖利得几乎能杀虫。
这一脚直接正中阿斯莫德胸口的旧疤,皮肉撕裂,当即见了血。
阿斯莫德被踹得伏倒在地,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六根张牙舞爪的外骨骼翅翼在应激反应下从翅囊中骤然弹出,翼尖上的骨刺划过地面,发出一阵令虫牙酸的声音。
原主记忆中的阿斯莫德,虽然漂亮,但整只虫都始终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死气。
而现在,那双海水般平静的眸子终于泛起了波澜,展露出除乖顺和沉默之外的第三种颜色。
池与非抬起脚,还待再踹,被阿斯莫德一把握住脚踝。挣扎之下,长靴滑落。
苍白的脚踝细瘦伶仃,在军雌的施力下,很快就被捏出了酡红色的痕迹。
阿斯莫德咬着后槽牙,将池与非扼住脖子掀到地上,嘴里含着口血,哑声道:“你……”
池与非平静地看着阿斯莫德,将指尖抵在他的心口上,轻轻在对方心口的位置划出一道浅淡的白痕。
原主这样毫无战斗能力的雄虫,要娶一个战功赫赫的军雌上将,精神力抑制项圈只是第一道保险。
第二道保险是植入阿斯莫德皮下肌肤的纳米机器人,每一个机器人都携带着一枚共鸣炸弹。触发条件是且仅是池与非心脏的停跳。
如果阿斯莫德要杀他,在他心脏停跳的同时,阿斯莫德就会被共鸣炸弹炸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