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是另一道明显属于男性的,成熟的声音。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得了这样的病,再怎么治疗也没什么用吧。”
清宫听到这些话才有些回味过来故事始末,他收回脚再次走到幸村面前,道:“我说,如果你的脆弱和悲伤是来自那些医生说的话的话,我觉得大可不必。”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听起来就很像是指责。
幸村站起来望向他,一双靛紫色的眸子中充斥着千里寒川,清宫这才看清楚幸村的长相。他的长相实际上是不具有攻击性的,相反,他的一切都很具有美感,是那种摄人心魄的,久居高位的神性之美,但当他释放出自己的气场时,这份宁静的平和的美就变了,变得霸道凌厉起来。他似一把开封的利刃,当这柄剑收在剑鞘中时,没有人会意识到剑鞘之后的锋芒,在刀刃出鞘的那一刻,故事的一切就结束了。
比如现在的清宫就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粘稠的,浑浊的,冰冷的液体从背部直接攀爬到脖颈,然后顺着大动脉输送到指尖,他的指尖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无法控制的颤抖,刚刚还温热的手掌渐渐变得冰凉,连带着心脏都有了只是缓慢跳动的错觉。
但和身体的反应相比,清宫的情绪很兴奋,他久违地,不是在赛场上,感受到了一击必中的“预感”。
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同类,不过,一定是那种,走出和他截然不同的道路的“同类”。
清宫将双手举起来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解释道:“我没有说你脆弱或指责你软弱的意思,我只是说那些医生的话没必要放在心上。”
这样说完清宫又觉得自己表达得很差劲,于是决定换个方式说:“你是打网球的吧,那你在赛前一定会遇到很多对手朝你放垃圾话吧,比如‘看起来这么纤细一球就可以打爆’这种,或是‘你这小身板肯定赢不了’那种。”
很好,这么说完以后幸村的表情更恐怖了,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清宫,好像在邀请他继续说下去。
清宫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在心里痛扁自己为什么要淌浑水,他一鼓作气地说道:“你肯定在赛场上教他们做人了吧,这些垃圾话从本质上来说只是想瓦解你的斗志而已,对于真正的结局不会有任何影响。”他顿了一下,又道:“所以,为现在的痛苦悲切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没必要为还未产生的痛苦动摇,对于站在赛场上的你来说,失败和胜利只是0%和100%而已。”
还没等到幸村的反应,二人的对话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我说,幸村君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接受手术你们就在心里给他判死刑了吗?作为医生这么预设性地对待病人可有亏职业道德吧。更何况,如果幸村君选择接受手术,那么他就是我的病人了。”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