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吧坐上车,那串表已经安然戴在塔尼亚的手腕上,尺寸正合适,锁扣是别致的枝叶与萼片造型。车驶上马路,渐次掠过的路灯与霓虹仿佛深海里的水母,借着光色,隐约能看见表盘之下除了机械齿轮似乎还有更精密的结构。
正想观察,车速忽然一提,惯性将她掼在座位上。
她问:“怎么了?”
杰森右手稍微握紧方向盘,头罩滤过的声音染上电磁沙沙:“后面有跟踪。”
后视镜里,深夜时分车辆寥寥,三百米之外,几辆纯黑的越野车自岔路斜入主道,有意无意地分别占据车道,让人想到草原上呈圈状包围追逐羚羊的狮群。
杰森一转方向盘,陡然急转出一个直角,漂移中摩擦力变得虚浮,车身几乎半甩在空中,呼啸夜风倒灌进窗。塔尼亚抓紧安全带,看着车子径直冲破马路中央的绿化带,斜斜飞跃汇入另一条方向相反的车道。一辆越野车提速追上来,杰森便急刹偏转,以车尾将对方扫出车道。
沉重的钢铁巨兽在他手里像冲入沙丁鱼群的长尾鲨,充满凶狠而迅捷的爆发力。
那几辆越野车干脆掉头,在对面车道上逆行着追逐。远处的车窗降下,塔尼亚看到有硬币大小的亮光一闪而逝,如夜幕中明灭的寒星。
“低头!”伴随着厉喝,塔尼亚被杰森一把按下脑袋,整个人栽进他怀中,脸颊被夹克纽扣剐得生疼。子弹飙射的破风声几乎贴着头顶擦过,些微凉意仿佛死神之手轻轻撩过。“哗啦”一声,左右两边的车窗都洞穿,自弹孔扩散出蛛网状的细密裂痕。
“啧。”杰森的电子音中夹杂着很暴躁的火气,稍微一顿后轻声说,“抱歉,把你卷进这种事。”
塔尼亚撑着他的大腿爬起来,“那些是你的敌人?”
“我回哥谭的目标,一家非法制药公司。”他敲着方向盘,嘲弄道,“不想被调查出内幕,索性□□,还挺有哥谭风格的哈。”
对面越野车上的人端出了机/枪,密集枪响如暴雨击打不堪重负的伞面,杰森稍转车向,轮胎在地面摩擦出长长痕迹,弹壳与火花紧追打在车痕上。
已经驶入繁华街段,追逐中飙至120时速的车辆仿佛失控的野马群,一路激起尖叫与鸣笛,受惊的轿车追尾堵塞,交错的氙气灯分割夜幕。
杰森一手把着方向盘在密集车流中换道穿梭,一手拔出一支马格南,目不斜视冲着旁侧紧追不舍的敌车开枪,对方矮身躲避,他反而将车身迫近,直至彼此车漆在极速摩擦中带出一串火花。
然后,他伸手,硬生生将对方副驾上的射击手从车窗里拽出来。玻璃碎片与血滴交错飞溅,类似从海螺里撬出一只寄居蟹,隐约能听见骨骼挤压断裂的脆响。
“你们要找我?那来吧。”红头罩的电子音夹杂一种轻描淡写的冷笑。塔尼亚总觉得这在敌人听来一定相当恐怖。
射击手被敲晕在车门上,又被随手扔掉。前方的十字路口,几辆同款越野车拐出来,倒像专门包抄。杰森忽然问她:“缇亚,你会开车吗?”
“会。”她去年考了驾照,由于未成年,按照州法律驾驶时需要有人陪同,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