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他轻咳了一声,“那个阴险的小地精霍比特……哦抱歉,达米安,昨晚你遇到他了,是吗?”
斯蒂芬妮噗嗤笑出声。塔尼亚莞尔,又点点头。
“我本来不想把无关之人牵扯进案件,”他撑着额头,稍作叹息,“缇亚,你所在的学校陆续有学生消失,这不是普通的意外失踪。”
“我听说过,有人被杀害了。”
“虽然目前没有明确证据证明两起案件存在关联,但是……”提姆动了动食指,电脑屏幕上投影出哥谭市区的鸟瞰平面图,有三处地点被圈红,“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目前以同种方式被杀害的人有三名,尸体分别缺失右腿、头颅和左臂,再观察尸体分布的位置——如果将整个哥谭想象成一张人体构造图,那么每具尸体的位置,正好与它们各自失去的肢体,在人躯体上的部位相吻合。”
他顿了顿,稍长黑发在面容上投落阴影,“根据尸检结果,这三人遇害时间分别都间隔七天,在三个星期五的晚上八点到九点,再加上那种宗教祭祀般的作案方式,可以推断凶手具有严格而偏执的仪式感。所以,我不认为他们选择的位置会是巧合。”
“凶手正将整个哥谭当成人体,逐步肢解。”
塔尼亚感觉脊背上有冰冷柔滑的蛇鳞爬过。
“参考曼哈顿计量公式,计算案发地相隔的距离,再根据以上逻辑,可以推断出凶手接下来有可能犯案的地方,市区东南角,代表‘右臂’,哥谭湾附近的亚当斯码头。”提姆用手指在屏幕上描摹路径,不安的触角伸向所指之处,“和市区最西边,代表‘左腿’的……”
“蒙圣玛丽女子学院。”塔尼亚替他说出来。
“是的,”他抿了抿嘴唇,微笑有些褪色发白,“迪克说的没错,你真应该从那所学校宿舍里搬出来。”
临睡前,提姆这番话还在塔尼亚脑海里回播。
有时候她会分不清她与他们之间的区别。
义警,普通人,义警就该以身犯险,而她就该掩面转身,对一切视若无睹?可是义警那层装备里剥出来的也只是会受伤流血、与她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他们本没有义务以自身血肉刹止这城市泄闸的罪恶,而她也无法理所当然享受他们的保护。
初夏夜风吹拂书页,庄园绿植簌簌的阴影仿佛海面飘摇的千帆,摆渡而来的是草木与泥土清香。她合上手里那本《仲夏夜之梦》,本想睡觉前在露台上背一背台词,却实在难以集中精神。
转身回房之际,不远处的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临近庄园边缘,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树影掩盖中翻上外墙围栏。入侵者?盗贼?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偷敢跑韦恩庄园来偷东西啊?
她驻足凝望,入侵者的身影很快跃出阴影,单腿踩在墙上,低下头,似乎在对付安保系统。
她眨眨眼,看清那人的模样。
草……这交通灯一样靓丽夺目的大红头罩还真是眼熟。
提姆曾经说过,杰森回庄园从来不走正门,导致他每回来一次,庄园和蝙蝠洞的安保系统就得升级一次。塔尼亚一直以为这是个家族传说,类似布鲁斯那颇负盛名的烹饪手艺。
现在她知道提姆是个严谨的写实派了。
不过——夏夜与花园,围墙与窗台,这场景真是有够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她忽然兴起,双手撑住露台栏杆,踮起脚尖轻轻一跃,就这样落坐在栏杆上,飘摇裙摆拂过小腿,涤荡夜风让身体变得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