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店里客人寥寥,一走进去,就走进一场遗落在蒸汽码头的梦境。
“这地方不错呀,”塔尼亚说,“是你的珍藏地之一吗,多谢分享?”
“嗯哼。这家店的老板算得上一流工匠,不过在开酒吧之后就几乎不接订单了。”杰森耸耸肩,走过去敲了敲吧台,对后面正擦着酒杯的老板说,“希望你还记得我要的货。”
老板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面容上分布的皱纹好似流水冲刷的沟壑,他放下酒杯,咕哝着说:“当然,我怎么敢怠慢大名鼎鼎的红头罩……我去取。”转身走进后台之前,他叮嘱酒保,“先给我们的客人上两杯喝的。”
“请问二位都需要点什么?”
杰森:“气泡水,我还要开车。”
“遵纪守法很棒哦。”塔尼亚开心地说,“那么我要随便一杯不含酒精的就行。”
“这可难倒我了,小姐。”调酒师故作为难地皱眉,又打了个响指说,“那么这个如何?”
他先给杰森倒了气泡水,又摸出两个高球玻璃杯,在手中抛了个杂耍式的花样,放定在吧台上。一杯倒饮料,一杯倒水,混合均匀后的液体呈现天海相融的靛蓝,再取出一瓶高纯度威士忌倒入浅浅一层,又扣动金属打火机以火苗点燃,最上层那层酒精霎时燃烧成一片。
杯底是深邃透亮的幽蓝,杯上是热烈绽放的橘红火焰,仿佛重重叠叠的火烧云铺盖在海面之上,呈现水火交融的奇异美景。片刻后火焰渐熄,日暮西沉,最后一抹晚霞隐没在海平线之外。塔尼亚“哇哦”一声,端起来尝了尝,很清爽的饮料味,因为方才的燃烧稍微有点烫口。
她问杰森:“要干杯吗?”
杰森笑了:“用气泡水干杯?”
“重点又不在这里。”她语气条理分明,微笑有种孩童般的真诚稚拙,“而在于用干杯的方式表达重聚的喜悦,至少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酒杯推近至相磕,冰块当啷浮动,清脆地一触即分。她说:“欢迎回来。”
头罩下的双眼微微眯起,杰森难以从她被面具遮挡大半的面孔上分辨这是玩笑还是真话,反而让他更无法自如地摘下头罩袒露神情。恰在此刻,脚步声响起,老板从后台走出,手中捧着一只雕刻精致的木盒,“红头罩先生,你定做的东西。”
“谢了。”他转手扔给塔尼亚,“给你。”
“这是?”
“你觉得呢?”他似笑非笑的语气中夹杂辛辣的嘲弄,“连恶魔崽都送了你毕业礼物,如果我毫无表示,恐怕又要忝列家族最糟糕成员之一了,不是吗?”
盒子里是一串盛在天鹅绒中的女士腕表,纯白与淡绿的色调,珍珠贝母雕刻成婉转环绕的铃兰百合,逼真入微到仿佛能看到花瓣的纹脉,内侧刻着《每时每刻》中的一句:toknowitforwhatitis。
塔尼亚有些惊讶,又听到杰森说:“既然你决定继续留在哥谭,那么无论后悔与否,这都将成为构成未来人生的一部分。”话音一顿,稍微染上点淡薄的笑意,“总之,恭喜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