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和富冈义勇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杀鬼剑士,他们堵上性命地战斗,游走在生与死之间,在鬼杀队中已经达到了“柱”的水平。
阿织不晓得“柱”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但她知道这是鬼杀队队员等级中最高的。
这样的两个人如果是真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一般——那遒劲有力的拳头,一拳能揍死好几个她。
阿织稍微代入一下,就吓得不行。
因此,阿织稍稍冷静了一下后,在这不像恐吓的恐吓下,隐隐约约觉察到了隐藏在深处的关切。
——但还是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归根结底,阿织在这里认识的人并不多,唯一比较熟悉的且十分信赖的,也就只有富冈义勇和锖兔两人而已,是他们收留了无家可归的阿织。
阿织刚到临这个世界,她没有丝毫的真实感,整个人就像是荒原中乱长的蒲公英一样,风稍微一大,就能把她给吹散了。
但是任务把他们连接在了一起,使得阿织身前有了遮风的屏障,能够接着沐浴阳光扎根生长下去。
还好刚才是假的,如果他们真的变成了不认识的样子,对于阿织来说,这无异于是晴天霹雳,让她无法接受。
少女眼睛里噙着一层水雾,呆呆地被扶着坐了起来。
本来盘得好好的头发因为一番折腾松垮了下来,如同流水一般倾泻下来,那枚被她特意插在发间的钗也摇摇欲坠,流苏缠绕着头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发钗终于得到了最初预想中的关注,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锖兔及时接住了掉落下来的发钗,避免了它坠落到地上可能会被摔得粉碎的悲惨命运。
一入手,金属和宝石的冰凉触感在掌心蔓延开,不一会便被体温烘热了。
这真的是一只很不错的钗,剔透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朦胧的光影,意外地和阿织手腕上的珠串也很搭。
首饰很美,戴在少女身上就更美了。
阿织还不自知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眼角被磨得更红了,唇齿间的吐息潮湿,乌黑的眼珠浸在水里泡着,委屈地抽泣。
锖兔摇了摇头,颇像无奈,又像是妥协,眉头重新展开,将那枚已经变得温热的发钗轻轻放到了桌面上。
这还怎么忍心严厉地去批评啊?不反过来产生愧疚就已经很不错了!
富冈义勇也意识到出大事了,他几乎是无措地站在旁边,浑身都僵住了,刚才还有些吓唬人的气势一下子溃不成军。
不过,富冈义勇对于阿织口中的“欺负”不认同,甚至有些疑惑,他明明只是在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去让少女体会到自己行为的莽撞。
他干巴巴地也跟着说了一句,“我们没有欺负你……别哭了。”
这听起来如同命令一般的安慰根本没起到丁点作用,只会火上浇油。
阿织咬住了唇,她推开了黑发剑士想要帮忙搀扶的手,双手撑着桌沿准备下来后就逃离他们,只双脚刚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了过来。
“唔……”
她踉跄了一下,吃痛地皱了皱眉。
是刚才磕到的地方,因为只有最开始跌倒的时候有些疼,后面就没什么感觉了,阿织就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现在发作起来这么要命。
还没等她采取什么样的动作,猝不及防中,阿织又被掐着腰抱起坐到了桌子上,他们轻轻松松的样子让阿织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什么重量的布玩偶。
一只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撩开和服的下摆,伤处就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原本应该毫无瑕疵的膝盖处红肿了一大块,在洁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有些可怖。
阿织皮肤娇嫩,平日里一些不怎么会注意到的磕碰都会留下着青紫的印记,更别提刚刚摔倒的声音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