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先是急促的几声,停顿一下后,又很规律地继续敲击,就像是什么事先对好的暗语。
阿织应声望去,和富冈义勇对视了一眼,然后小跑着过去打开窗户,眉眼间浮现出单纯的快乐来。
今夜无风,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一位戴着驱灾狐面的青年,看不见脸,虽然气息平和不带什么攻击性,但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的话估计还是会被吓得叫出声来。
少女明显认识他,且还很熟悉,她笑意盈盈地侧开了身体,留出供人通过的空间。
青年身上还带着夜晚赶路的露气,他扶着窗棂,单手一撑,动作利落地纵身跃了进来。
阿织吐了吐舌头,偏着脑袋笑,“锖兔,都等你好长时间了,这次太慢了吧!”
室内被灯光照得亮堂堂的,锖兔来得急,为了速度稍微快一点,他走的是比较安静偏僻的小路。
因此,长久在黑暗中已经适应了的眼睛一进来就被亮光晃到了,直到脱离了重影的影响后,锖兔才真正看清楚阿织如今的模样。
——很漂亮。
锖兔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这种想法,少女上了妆,并不浓烈却恰到好处,乌黑的青丝与雪白的肌肤结合在一起,露出一截雪白柔顺的脖颈。
像是水墨画一般让人挪不开目光。
短暂的欣赏过后,锖兔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他垂眸凝视着少女的面颊,面色细微地沉了沉,皱着眉头,“老板娘让你去接客了?”
阿织是极不喜欢盘发的,她头发本就又多又长,平日里披散着还好,完全束起来的话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累赘,她也不是很喜欢化妆。
有时需要她弹琴,她最多只是挽起头发,而不化妆,但今天,少女却是这副装扮,几乎是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锖兔就觉察到了与以往情况的不同。
现在这副模样未免太过郑重了。
以及,从阿织的身上还能够嗅到的十分明显的酒味,虽然不难闻,却又增加了几分怪异感。
“你怎么知道?”阿织震惊了,呆了一下,圆润的眼睛瞪大了些,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样子。义勇是刚好撞见了,而锖兔明明是才到的。
但没有人搭理她,阿织又追问了一句,十分在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重点是这个吗?
两个青年一左一右地相对而坐,阿织位于中间,因距离得并不远,高大的身体完完全全能把阿织遮挡住。
十分明显的体型差,如果想要心怀不轨的话,只需简单伸手,少女是连呼救都来不及的。
因为格外信任他们所以不去防备,这很好,但是这样的阿织,在对待只是合作关系的老板娘时,也很轻易地交付了自己的信任。
太冒失了,她似乎对自己的弱小没有很清楚的认知,这么弱小的阿织,却敢踏出划定的安全区去“接客”。
这种行为已经称得上是愚笨了。
锖兔望着无知无觉的阿织,将这句尖锐的话咽到了嘴里,他看着少女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模样,选择了聆听。
“这是个误会。”
阿织把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解释着,提到了老板娘的交代以及“高桥淳一”这个人的名字。
只是,在她说完后,阿织却没有注意到,二人的面色根本没有缓和一点,甚至富冈义勇的表情比先前更阴沉了一些。
富冈义勇本以为,阿织只是出于好心如同往常一样帮忙弹弹琴,今天的是纯属意外。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确是她是提前知道要与客人见面,但还是去了,并且还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虽然阿织的本意是对客人表明自己拒绝的态度。
但具体要怎么见面?是结束了以后短暂地聊几句?还是等其他人都出去后单独聊天?客人的性格又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