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周请没吭声,接过手机,上面赫然显示新收到两千块的转账。

“爸爸让我转告你,你一个人在宋家没有手机不方便,另外他会每个月给你打零花钱。”周瑾水汪汪的眼睛担忧的望着周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亲哥快死了呢。

徐小强冷哼一声,“行了,给完手机就走吧,待在这里也不嫌晦气。”

周瑾咬咬下唇,“小强,不许这么说话。”

周请都快听吐了,周瑾在朋友面前扮演小百花的演技真可以封神了,“替我转告爸爸,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让他别担心。”

周瑾的脸都绿了,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声。

徐小强紧紧跟在周瑾后面出了病房,两人先后进如电梯,他问:“周叔叔怎么突然给他零花钱?我记得你说周请出嫁前扬言要断绝父子关系。”

“我不知道,可能是心疼哥哥过不久就会当寡夫吧。”周瑾脸上带着苦涩,垂在两侧的拳头握得死紧。

没有人知道,在他听到周请让他转告的话时,心里有多愤怒。

他对周请的怨恨从小就有,同父异母的哥哥出类拔萃,而他这个继母所生的小儿子样样平庸,连最基本的考试都做不到及格。

有周请的衬托,他走到哪里都黯淡无光。

周瑾扎过小人,下过诅咒,每天都祈祷周请从世界上消失。

这些厌恶一直在累积、增长,尤其是在周请轻而易举考上名牌大学,而他却连中考都要托关系找门路。

好在有母亲的帮助,周请一点点从爸爸的心里消失了。

可就在两小时前,爸爸一改之前的态度,非要已经走到医院门口的他倒回家取手机。还让他叮嘱周请要好好照顾身体,两千块花没了可以再问他要。

周瑾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从前蒙住他的那团阴影似乎卷土重来,随时会把他吞掉。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窒息。

周瑾敢肯定,周请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临走前故意那么说,就是想戳他,想拨动他藏在心里的那根刺。

“小强,要是宋凛初能活下来就好了,这样哥哥就不会年纪轻轻守寡了。”宋家的封建迷信根深蒂固,谈结婚条件时曾提过,宋凛初死后七年周请不能另娶另嫁。

徐小强最看不得他一直被周请甩脸子,还总圣父的替周请说话,语气不悦道:“他那种人守寡是报应,活该。”

周瑾听完面上不显,心里舒服多了,希望徐小强再多骂两句。

“不过小强,你有没有觉得哥哥和之前不太一样?”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性情大变很正常吧。”徐小强对周请的话题不感兴趣,转而聊起别的。

病房里的周请打了个喷嚏,他搓了搓发烫的耳朵,猜测肯定是周瑾又在背后骂他。

骂就骂吧,反正也听不见。

他笑嘻嘻地捧着手机,去附近超市买了两套简单的居家衣裤。

随后又去花店,把之前赊账的钱付了。

老板看他面善,临走前又送了一枝满天星让带走。

周请熟悉了附近的环境,来到一家干净的饭馆要了一个炒菜,吃完后又打包了一锅鸡汤,溜溜达达地回到医院。

入夜时分,各个病房其乐融融,有饭菜香飘出来。

唯独宋凛初的病房冷冷清清,一片漆黑。

周请放好满天星出来,开灯走进那间昏暗的屋子,发现宋凛初平躺的姿势和他离开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