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温柔语调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可在风鹤听来却如芒刺背。
“我可以安排家教老师辅导你。”见风鹤仍木着脸,白朝辞顿了顿,才说,“小鹤,如果你不愿意继续读书也可以来我公司。”
“我永远是你的退路。”男人微微用力,将人抱住。男人的手掌轻轻拂过少年的脊背,“我们小鹤永远不用担心以后的事。”
而白朝辞看不见的是风鹤冷若寒潭的眼神。
“哥,我说过会改好。”风鹤面上冷漠,声音却软下来,貌似乖巧,“我...问不想被退学。”
见男人沉默不语,风鹤咬咬牙,偏头,唇略略擦过对方的侧脸。
风鹤压低了声音,有些委屈似的在男人耳边叹气,“忒丢人了。哥你帮帮我...”
终究,白朝辞也没再多言。
风鹤不知道他会否抬抬手放过自己,还是会狠着心,一步步落下又一枚棋子——一如过去那么多年,男人无数次的残忍谋算。
但眼下,风鹤只能做到如此。他不再是十九岁那个恨不得成天跟白朝辞腻一块的傻子。
蹭脸撒娇、亲亲抱抱...风鹤冷笑,自己年轻时候的那些把戏...如今看来,真是难堪。
如今他能做到的极限,就是在白朝辞抱他亲他的时候,不把他推开。
耿晓满联系不上,学校那边的事儿也没有个定论。风鹤的坏习惯又有点儿翻了上来——他想抽烟了。
又撕了根棒棒糖咬着,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喲怎么又吃上了,等会儿都要开饭了。”张贵英笑呵呵地上来收拾桌子,把风鹤踩过、摸过的地儿都擦了一遍。
“都是些垃圾食品。”张贵英看似热心地说着,可眼底的神态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重新活过来这么些天,风鹤有个小习惯,就是喜欢观察人的神态。
像是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一般,他发现许多人、许多事都跟自己十九岁时认为的不一样。
上辈子他是把张贵英当成过亲切长辈的。这个女人总是一副唠唠叨叨的模样,嘴里碎得很,像极了奶奶成天念他。
少年总是愿意轻信身边伪善的人,十九岁的风鹤也曾天真地以为那些善意都是真的。
“行了行了,等着开饭吧啊。”张贵英又擦了擦风鹤脚踩过的地板,皱着眉嘀咕,“上哪儿野呢,这么脏兮兮的。”
风鹤抬腿,架在桌上。少年嘴里咬着棒棒糖,混不吝地将双脚支在桌上,一双张扬的眼无所谓地耷拉着,要多混有多混。
“诶哟,脏!”
脏...张贵英总是这么说他。从他认识白朝辞那会儿,这人眼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乡下来的’、‘没文化’、‘野性子’...风鹤不用往深了猜,都知道张贵英——或者说这家里的人,上上下下,是怎么看他。
“张姨,你跟白朝辞什么关系。”风鹤咬着糖,不经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