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鹤不愿意再被这样窥视,他皱眉,“头晕。”
终于,男人放过了他,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背安抚,一边叫司机来接。
“以后少喝酒,伤身。”
风鹤忽地有些想笑,那晦暗的十年里他可没少酗酒。伤心、伤身、伤脑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痛快。
“知道了。”这一次,风鹤倒是听话地应了下来。
他不再喜欢喝酒,也不会再因为白朝辞的放纵而沉溺在低劣的快乐中。
十九岁的他一只脚踏进了白朝辞的牢笼里。甚至都不用白朝辞算计,少年便心甘情愿地、无知地一步步走向男人亲手打造的‘乐园’。
二十九的他,从地狱里爬出来遍体鳞伤地从头来过。
人不会重复踏入同一条河流。
酒吧的夜场格外热闹,躁动的鼓点震得人耳朵疼。
风鹤迎着冷风站在酒吧门口,搞不懂自己以前怎么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混。
分明,年少时高原迎面而来的风声才是风鹤最喜欢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喜欢自己的故乡。
城市的灯火酒绿熏坏了少年的眼睛——或者说,有人刻意蒙上了少年的眼睛,告诉他故乡不过是贫困的囚笼。
于是,年少根植的土壤变成了贫瘠干旱的土地,遒劲有力的狂风则是骇人的猛兽,会随时掀起一场沙暴。
贫穷、干旱、寸草不生...风鹤不明白自己对洛河川的记忆是怎么被一点点扭曲成这样。
他分明站常在黄土塬上眺望;他分明见过漫舞的黄沙、成群的飞鹰、高崖上热烈的玫瑰。
他分明见过黄土之上那些蓬勃的生命力。
风鹤抬眼,城市的夜空只会被欲望点亮,星辰从不在这里闪烁。
他翻开手机,此时此刻风鹤真的很想给耿晓满打个电话。
他很想告诉耿晓满,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儿。
他想告诉远方的发小,自己真的很想家...
“先生这是本次消费的账单。”酒吧经理的声音。
风鹤忽地清醒过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将打给耿晓满的电话挂断,并且快速地删除了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