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立刻能够将这足足要售卖数日才能处理掉的鲜肉瞬间出手、连推着肉担子沿街叫卖的功夫都省了?

如此千载难逢的买卖,此时不应更待何时?没看到其余的屠户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一副恨不得取他而代之的样子吗?

哪怕此生都未曾接受过正统教育,但在市井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普通民众自有他们独有的生活智慧。登时,想通了这其间的一切列关节的老屠户立刻对对面的陆琛和陆琰换上了一副自认为和蔼的笑脸,甚至亲手磨了磨那把跟随了他数十年的屠刀、主动将其塞进了陆琛手中。

来吧来吧,公子您玩得开心就好——您快点儿将这些牲畜处理完,小老儿我也能速速拿了银钱收摊回家!

在老屠户的眼中明显读出了如此的算计,一旁的陆琰顿时心急如焚、几次想要上前阻止陆琛却又数次强自将这念头压下。

——就算别人不知道,一路跟随陆琛出门的他难道还不了解吗?

他们此行身上不说一个铜板儿也无,当前积蓄几乎见底的陆家也根本就出不起将这些猪羊全部包下的价钱。

大兄……你究竟是……?

看着手握屠刀、一脸轻松地走向摆放着猪羊的案板后的陆琛,少年不由地为他捏了一把汗,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规划一会儿逃离此处的行动路线。

就连此世的弟弟都不相信陆琛能够做到,更别提这宰房中其他对陆琛根本就不了解的屠户们了。

仿佛已经看到那位被老屠户当成冤大头的公子掏钱买肉的下场,屠夫们摇了摇头,大部分都纷纷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只有零星几个乐衷于看热闹的还在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陆琛所在的案板。

然而,下一秒,他们便全都因眼前所见的景象愣在了当场。

届时大概寅时刚过,天幕一片沉暗,远处隐隐传来寒山寺的报晓钟声。

正值晨昏交替之时,宰房内高悬的篝灯还未熄灭,在乍暖还寒的东风吹拂下微微摇晃、将灯下青年持刀的修长手指映照得如价值千金的羊脂暖玉一般。

可就是这玉人一般的青年,手下所掌的庖丁技艺竟娴熟得连宰房中浸淫此业十数年的老师傅都不敢与之相提并论——

青年的手稳而狠,同时速度极快、在灯光下几乎舞出了残影;而那薄薄的刀刃在他的操控下就如一条银色的活蛟,只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将案板上放完血的青羊的整张皮毛完整地剥下,其上竟毫无破损、连一丝粘连的脂肪也无。

当步骤行至分离骨肉内脏的时候,青年竟也将无比血腥的屠宰割肉变得十足地令人赏心悦目,甚至连这些五大三粗的屠户们都从中看出了三分美感,只觉得他的一举一动中都透着几丝轻飘飘的仙气儿。

因刀速太快、又完全避开了血管和出血点,三头牲畜直至被彻底庖制完成,其身下的案板上竟都没有渗出太多血水;青年持刀的手和一身的雪白的缎面胡服更是一滴猩红

都未曾被溅上。

围观的众人只见那银刀上下翻飞,

三只生猪生羊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彻底在那青年手下被分解成了再规整不过的肉块肉片,

就连骨头架子都被剃的干净,其上白莹莹的、竟不见一丁点儿肉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