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办公室里。
陈厂长颤颤巍巍地从抽屉取出帕巾,擦汗勉强笑了笑:“宁微同志胆真大,有......有胆识。”
许主任欲哭无泪:“胆也太大了啊。”
他就知道这事肯定要出问题。
播音计划表上也没写要讲离婚这事啊。
现在是什么年头?
人们高举社会主义大旗,个个谈自由恋爱变色,离婚更是被视为资本主义腐朽的象征。
华国并不是不支持离婚,只是最近的氛围下,多了许多极端冒进的人。
如此敏感的话题,宁微公然堂皇地搬到了明面上。
胆子何止一点点大啊。
“要完啊。”
陈厂长有苦说不出。
这回儿,他算是被沈泽带进坑里了。
广播里,铿锵有力的声音还在继续。
“近几年因为婚姻问题选择自杀的人数,仅仅南城11个区就有438人,其中以妇女同胞占绝大多数。她们在婚姻里遭受到不平等的迫害,却没有人告诉她们怎么保护自己,怎么走出绝境。”
“所有人都不敢说离婚,实施伤害的人也笃定对方不敢呐喊,不敢走进民政局。”
“受害者一遍又一遍地忍着,一遍又一遍地让步。直至死亡,她们也没有逃出来。”
果不其然。
节目刚播完。
一厂就变天了。
一家属大院、宿舍大楼全炸开了锅。
“这简直就是胡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批判的声音便一波接一波。
“这是在侵蚀我们的思想!”
“这是公然舞资本主义的大旗!”
“我们坚决反对这个节目!”
许多人写举报信,批评宁微学国外玩资本思想教唆同事离婚,破坏他人家庭安稳。
宁微走在路上还会被人扔石子。直到沈泽找人把丢石子的人按进巷子,好好谈了一会天,这种情况才消失。
[叮,收取20积分。恭喜宿主获得真人版铁布衫称号。
称号描述:你是号称铜墙铁壁,雷打不死刀也砍不死的女人。]
宁微沉默了会儿。
刚刚有一瞬间,她觉得她得罪了系统。
苗可语整理广播间里堆得比人还高的举报信,一封封拆开看。
“还好没多少女同胞的举报信。”
“意思就是有了?”宁微凑过信堆里看,“几封?”
“两封。”苗可语将举报信抽出,展开阅读,“是清扫组的阿姨,实名举报。”
“我看看。”宁微想看看到底说了什么。
苗可语将信折叠好,“还是别看了,这人我认识,出了名的恶婆婆。她儿子和媳妇都在一厂工作,这不就是担心她媳妇听见真跑了去?”
“她媳妇人可好了,漂亮又温柔,天天见着我都打招呼。”苗可语又翻了个白眼,“可惜丈夫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偷摸勾搭妇女。”
叶疏雨刚放工,三人聊了会天。叶疏雨才神情不大好地说:“刚刚我在厂门口好像看到了陆言安。”
宁微诧异,“陆言安?”
这个人竟然还敢出现。
陆言安等在烈日下,拄着拐杖,逢人就问:“同志,你认识宁微同志吗?”
“你好,请问你能不能帮我喊下宣传科的宁微同志?我是她交往的男友。”
陆群忐忑不安地问:“哥这样行吗?”
陆言安擦擦额头的汗,裹着绷带的伤口也被汗水浸的发疼,他眸色暗藏着恨意,“就算不行,很快一厂的人也会知道宁微是我女友。”
这么大张锣鼓,他不信宁微能够清白的了。
“这不是.....不是平白玷污”女同志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