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离开别墅的那天,他擅自打开了所有的鸟笼。眼睁睁看着那些嘴尖的东西扑哧翅膀,飞出囹圄。
他手指虚点着笼条,“你们自由了。”
代替我,你们自由了。
两个钟头很快结束,临走之前,乔晏突然问他,“你现在还怕黑吗?”
“怕黑?”白鹿已经穿上外套,准备离开,“我不怕黑啊。”
“可是你之前……”
“曾经室友吸毒,我把自己关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几天几夜。比起黑暗,我怕的是那一根对准我的金属针头。被按摩店前辈下药,我怕的是黑暗中突然摸我的那一双手。”白鹿微一停顿,迟疑着,犹豫着,却还是说出口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被蒙上眼睛遭遇的那些变态的事情……在黑暗里,我可以轻易就想起来……”
似乎全部与黑暗有关,但他真正怕的,从来都不是黑暗本身。
是比黑暗更污浊扭曲的人心。
乔晏近日忙得三个脑袋都不够用,等白鹿出门了她才想起那通凌晨四点接到的奇怪电话。
刚追到门口,站前台的小姑娘捂住话。筒先一声叫住她,“乔医生,那个狂躁症又从医院跑出去啦!”
乔晏再回头时,白鹿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三日以后。
秦冕刚一进门,就被堵在门口的白鹿吓一大跳。
男人皱眉,“你怎么站在这里?”他回家的九成时间,此人都在楼上,不是卧室就是书房。
白鹿背对他转过头来,精神竟比秦冕想象中要好,连脸蛋都是红扑扑的,“秦先生……”
“有事?”秦冕熟悉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边松领带,一边将手里的拖箱滑到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