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雪烦得想啧嘴。
原剧中小狸花谎称怀孕后,颜王确实是把人盯得死死的,几乎每时每刻都把人拴在身边。
但顾长雪还有局要布,还有谎得圆,被颜王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还怎么做事?
他语气极差:“不去。”
“你在景元殿中又无事可做。”颜王语气平静地说着自己霍乱朝政的罪行,“朝中上下一应奏报,都在我的书桌上。”
“……”顾长雪转过身,冷笑,“怎么没有?”
颜王微微挑眉:“你有何事可忙。”
顾长雪面无表情:“忙着孕吐。”
他看也不看颜王被“孕吐”这两个字眼噎得再次泛绿的脸色:“宫外风太冷,想吐。看到你的脸,想吐。”
语气恶劣地说完冲人的话,顾长雪转身就走。颜王愣是站在原地,微青着脸没能说出一个字,握着剑的手平生第一次微微颤抖。
直到进了后殿,顾长雪才听到颜王压抑着语气对方药师道:“今日之事,还请方老严加守密,不得告知任何人。”
大殿上横陈的尸首还没收走,这句话的分量显得格外的重。
方药师自然答应:“王爷放心。”
顾长雪转入内殿,又过了半晌,才传来殿门合拢的声响。
方药师迈着慢吞吞的步伐走进来:“陛下倒是好胆量,当着颜王的面,撒下弥天大谎,还百般挑衅。就没想过颜王会请来大夫拆穿您的骗局?”
景元殿内只剩下顾长雪与方药师两人,方药师连委婉都懒得做,直白地令人发指。
换做真正的小皇帝,恐怕不会喜欢方药师这种态度,但顾长雪倒是很中意这种直白。毕竟是未来的合作伙伴,谁乐意和谜语人组队?
“他有几个能信任的好大夫可请?”顾长雪哂笑一声,没再细解释,直奔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重点,“方老方才用药神不知鬼不觉,帮了朕大忙。那药能伪装孕脉,甚至蒙骗过那个死囚,可否给朕多备几份?此外,您这儿可有药物能伪装怀孕?”
“陛下若想服毒,臣这儿有能立竿见影的,何必舍近求远?”方药师又是那种明明是恭敬,听起来却像在骂人傻逼的语气。
不过皱了皱眉后,他仍是从大氅下探出手,由袖中摸出几包药粉,勉强仔细解释道:“是药三分毒。这药粉触及肌肤便可生效,但对身体有损,两三次倒是没事……总之尽量少用。”
他将药粉递给顾长雪后便收回手:“至于能伪造女子孕肚的药,陛下还是另想法子吧。女子怀胎少说八九月,便算是七个月,好好的人没病没灾,连吃七个月的药也该废了。”
后殿的窗微敞了一条缝,寒风卷着刺骨凉意灌进来。
方药师被激得又打了个喷嚏:“这些事,陛下心中有数便可。对了,看在……草民的药帮了陛下一忙的份上,能不能告诉草民,方才颜王离殿,为何不让草民说话?”
“朕想听他们在外面说什么。”顾长雪垂眸打量了一会药粉包,确认这纸皮是防水的,才收入袖中,“而且,刚刚颜王并没有离开,就站在殿门外。”
若是方药师当时真说了什么,推门而入的可能就是真的阎王爷了。
“……”方药师的脸色微白了一瞬,随后投来有些奇怪的眼神,“可外面风雪那么大,您怎么能听——罢了。他们说了什么?”
顾长雪:“京都城内,颜王下属的军营里闹了鬼。”
而且听对话,应当是死人了。
还不止一两个。
颜王虽不把万事放心上,但军队到底是他进行武力统治的保障,他多多少少也得在意一点,会临时离开不难理解。更何况,颜王还得留点时间消化“自己想要的子嗣居然揣在一个男人的肚子里”这件事。
——更要留点时间,仔细查证这件事的真伪。
顾长雪将这件事分享出来,只是不打算瞒队友情报。没想到方药师的反应比他料想得更大些,条件反射式地皱了皱眉后,脚下自发地一转:“可笑!这世上哪有鬼怪,无非便是像方才那般里应外合罢了。”
走了几步,方药师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小屋里,身边也不是空无一人,脚步勉强停了下来,视线投向顾长雪。
虽未说话,敦促之意仍旧扑面而来。
“这件事,你与朕谁管都不合适。”顾长雪也不知方药师为何如此在意,相比较之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更何况,刚刚他才顶撞完颜王,拒绝了跟随颜王去军营,现在又巴巴地自己跑过去算什么。
“……”方药师一动不动。
顾长雪:“……”
顾长雪和方药师对视良久,莫名有种自己不是在跟几十来岁、头发花白的长者对话,而是在安抚叛逆期刺儿头的错觉,熟悉的头痛感油然而生:“……这案子几日之内查不清楚,不必心急。方老先替朕去御花园喂只猫。”
方药师的棺材脸又挂了下来,一字一顿:“喂,猫?”
顾长雪挑起小皇帝床帘边一直悬挂的某条垂玉丝绦:“想要抓老鼠,不带猫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