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晚妖君只需要她陪着玩拜堂游戏,不让她侍寝就好了。
满满两葫芦瓢酒很快摆在她们面前,鲜红的酒液如血一般醒目。
齐袅正思考婉拒饮酒的说辞,扶瑶便提醒道:“这是红葡萄酿制的果酒,后劲颇大,你若从未沾过酒,只抿一口意思意思便是。”
她端起一只葫芦瓢,皓腕轻转,瓢便稳稳递到了齐袅唇边,酒香四溢。
齐袅眨了眨眼,心想还有这种好事,立刻举起自己那瓢酒,与妖君胳膊交错,趁对方饮酒时,低头假装抿了一口。
实际上,她不仅沾过酒,酒量还不错,自己也酿过不少酒,埋在重峦城寝殿外的灵木底下。
但今晚这酒她可不敢碰,就怕里头下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药。
反观那妖君,就着她的手将满瓢酒一饮而尽,唇边尚沾着些许酒液,瞧着像刚饮了血似的。
两道重要流程结束,一人一妖放下葫芦瓢,相视片刻,扶瑶又开口:“方才孤忙于事务,请君后稍等片刻,君后为何独自睡沉了?”
“君后”二字,喊得齐袅愣住了。
不是,只走了两个流程,她就真成君后了?
齐袅震惊不轻,但听妖君语气隐约含着一丝责怪,面上却答得从容:“舟车劳顿,君上又赐臣静息花用以沐浴,臣倍感安心,不知不觉便睡去了。”
按人族的规矩,为妃为后要自称“臣妾”,但她厌憎“妾”这个字,便只称臣。
齐袅本以为妖君打算借此问罪,可对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听她答完,便说:“君后若困了,那便歇息罢。”
随后朝婚床望了一眼:“既已成婚,按照羽族的规矩,君后每夜都要与孤共枕眠,往后你便睡在此处。”
齐袅心中一跳。
她最担心的侍寝,恐怕要来了!
见妖君走向婚床,她悄然抚上右眼角的银昙印记,薄唇轻启,本想念诵昏睡咒,但回忆起妖君今晚种种怪异之处,稍作犹豫,还是闭紧了口。
若是妖君并没有叫她侍寝的心思,她也没必要早早地下咒下药。
“为孤宽衣。”
她念头刚落,就听妖君吩咐。
齐袅抬眼看到一层又一层的繁复婚服,只觉头大:“君上,臣不会。”
她连自己的婚服都懒得穿,须得问柳伺候着才得以换上。
“既已成婚,按照规矩,往后都应由君后为孤更衣。”扶瑶提醒她。
齐袅立刻故作担忧:“万一臣弄坏了君上的衣服……”
“这些衣物、服饰皆是孤的羽毛所化。”扶瑶截住话,淡淡酒气与熏香交织,萦绕在齐袅鼻尖,“你若能弄坏,也算有本事。”
齐袅:……
你就不能自己把它们收回身上吗?!
她突然觉得“规矩”只是个幌子,一个杀生如麻的君主自己就是规矩,怎会被这种小小的习俗束缚住?
虽然不明白妖君为何多此一举,但她只得照做,不然便是抗旨,死路一条。
伸手解衣扣时,齐袅隐隐感到掌底有暖意涌动,结合妖君那番解释,她莫名感觉自己占对方便宜似的,动作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她尽可能只碰衣带和衣扣,相当小心翼翼,谁知衣带还没摸着,她听见妖君轻笑一声:“孤的衣服很烫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