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在苏家多年,故而将家中之人看得到更为通透。
林如海对贾敏,乃是前世的夫妻情谊,见先生将自己划入贪色之徒,又对贾敏话语间有所鄙夷。
“学生非是贪色之徒,贾氏之女将来是学生妻子,还请先生,莫要辱没。婚姻之事,学生只想找个妻子琴瑟和鸣,和和美美过日子,何须牵扯那些,愧对先生,让您操心。”
苏学士被林如海这么一说,更显得自己的操持像个笑话,看着眼底一片澄澈天真的林如海,冷笑道:
“琴瑟和鸣?那些勋贵人家,在圣上跟前尚且小心翼翼,等你眼看着那些不如你的人,飞黄腾踏,在你之上时,只愿你不要后悔。”
苏学士继续冷哼一声:“读书是修身治国,但你若连个位置和名分都无,空有满身本领,又有何用?”
若不是担心老先生当场气得厥过去,林如海真想立时就告诉他,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罪,他上辈子受过了。
他还就是老师眼中,只想关着门过小日子,优哉游哉的无用之徒。
考虑到先生的身子,林如海闭嘴了。
苏学士骂过一回,气愤的甩甩袖子走人。
林如海谈不上的生气,先生谋的这条路,乃是可以保障学生飞黄腾踏,自己也能名利双收的‘正道’,松林书院里的读书人,十有八九都是冲着此事而来。
若是落在他们眼中,必然也要讥讽林如海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识抬举的。
林如海叹一口气,将箱子角几本发潮的书拿出来,准备趁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晒一晒。
过得半晌,苏哲抱着几卷书从外面进来。
见林如海落魄模样,就知他被训斥了。
在林如海旁边坐下,与他一起把受潮的书抖开。
“老头子必定是因为黄家的婚事训斥你了,对也不对?”
林如海垂睫点头:“苏兄料事如神。”
苏哲轻笑一声,“何止林兄被训,就连我母亲也被老头子念过几遭。”
随即又拍拍林如海的肩膀,安慰他。
“莫要放在心上,他们也不是头一遭喜欢在人姻亲上做文章了。”
显然,还有一个受害者就是苏哲。
林如海只被一阵排揎,娘子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贾敏,苏哲心爱的表妹,却已长眠九泉,天人永隔。
林如海也轻叹一口气。
“你说的对,先生必定要我明年会试。”
只有苏学士,林如海倒是不惧,但苏学士多半会发动林家父母一起上阵。
苏哲把书随手摊开,又道: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年纪轻轻的,做什么官?李太白二十多岁还在各处游历呢!”
苏哲无所谓的笑笑,给他出了个‘妙计’:“他要你去你就去,上京中可以见你意中人,至于会试之流,有的是法子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