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斑点。
颠簸混乱的视线。
夏尔·波德莱尔艰难地睁开眼,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他记得自己和戈蒂耶告别,独自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中途,有一段罕有人迹的小道,他走了进去,然后——
“您好啊,先生。”披着人皮的家伙对他露出了一个模仿拙劣的微笑,“睡得怎么样?”
“看您这幅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让装模作样地叹气,“是这样的,我有一颗非常美丽的纯金属子弹,而恰巧,您有一颗金发灿灿的漂亮头颅——您不觉得这是种天作之合吗?我的子弹,穿过您的一只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睛,让艳丽的血液为您的金发增光添彩,您也会喜欢这一幕的吧?”
他难得浮夸地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唱戏。演员渴望观众的欢呼和掌声,而他渴望唯一的观众惊恐万分、瘫软在地,或尖叫战栗。
他唯一的观众波德莱尔:“……”
要不是手被镣铐锁住,只能待在这个冷冻库里,面对着这种无趣的变态,夏尔·波德莱尔完全不想分给他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不过,形势逼人,波德莱尔也只能淡定而无奈地给出自己对这段表演的点评:“你买错了,那不是全金属外壳子弹,就是一颗普通的狩猎用子弹而已。”
让呆住了,不仅因为猎物意料之外的反应,还因为猎物话里的意思。
他浑身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夏尔·波德莱尔依然淡定,慢吞吞地耐心解释:“我的父亲是军人,我是摸着各种军械长大的,不会看错——你买错子弹了。”
让用颤抖的手指抚摸着子弹的弹头,又抓过旁边的子弹盒,挨个检查过去,最终发出一声悲鸣:“你说得对,这不是全金属外壳子弹——这一盒都不是……天哪,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乱套了……”
波德莱尔无语:“你的计划?你居然还有计划?你所谓的‘计划’,就是从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然后用金属子弹打穿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