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卧着,曲起双腿,双脚离车厢门大约十厘米远,然后集中全身的力气,绷紧肌肉,狠狠地踹向挂着铁锁的门!
在恐怖的力道下,铁锁崩开,半边车厢门敞开。
他连忙换了姿势,一个鲤鱼打挺坐直,然后跳下车。在地上滚了几圈,他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再次受伤的左手,跌跌撞撞地朝着车行进的反方向跑去。
这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找不到遮蔽物,但是手/枪的射程有限,只要能在杰克下车射击之前,跑出一百米,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车辆的异样让教授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停下车,思考了片刻,从副驾驶的包里拿起了步/枪,才走出驾驶室。
他摆好姿势,闭上左眼,瞄准了仓皇逃跑的大型猎物的腿部——枪响过后,他的猎物果然跌倒在了草丛里。
让不紧不慢地去捡回逃跑的猎物。
他没必要着急,疼痛会削减猎物的精力,让它们驯服下来。按理来说,最完美的射击部位应当是肺部,可是他还不想要自己辛苦收集的猎物因为大出血而早早死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猎物们的参与。所以他只射了腿部。在真正的狩猎里,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因为野兽们有着坚韧的求生意志,即使拖着伤腿,也能逃出很远;幸好这次的猎物是人类,一只有些小聪明、但还是柔弱无力的羔羊……
操纵体型更大的公羊竟也能带来某种程度上的刺激,不同于只能坐以待毙的母羊们,更能带给他一种狩猎的爽快。他志得意满,想着将下个猎物也定为男性。
安徒生静静蛰伏在草丛中。刚刚的子弹已然超过了手/枪的射程,敌人手中可能有步/枪或者猎/枪,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随时可能遭遇第二次射击——第一次射击,不知为何,子弹连他的皮肤都没擦伤,仅仅穿过了裤腿。但是下一颗……绝对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青草倒在男人的脚下,发出沙沙的哭喊声。
让逐渐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朝下的猎物,把步/枪的枪口抵住猎物的后背,扯出了一个生硬的微笑:“力气还挺大的嘛。不想坐车?那就走着去死吧。”
安徒生装作腿部受伤的样子,用右臂撑地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黑色的裤腿看不出有无血迹,这大概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让驱赶着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放羊一般,但他不是为别人工作的蠢狗,而是为自己狩猎的老虎。
让的目的地是不远处的一条旧街,看起来像是被人废弃了一般,路牌破旧泛黄,只剩下一半,标着“pers”,可见让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人——前景街上哪有什么动物救助机构,怕不是完全的相反面。
在巷子的深处,有一扇紧锁的铁灰色大门。让开了锁,冷气铺面而来——这居然是一间步入式冷冻库!
安徒生一瘸一拐地进了门,差点被其中腥臭的气味熏得背过气去。他快速地瞥了一圈,明白了气味的来源。
在本该放着速冻食品的货架上,横着的是一具又一具死状凄惨的人类尸体。
让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把他的手脚都锁上了铁链,拴在一个货架上,绑成“大”字。他身后便是一具僵硬青灰的尸体,面前还拴着两位气息奄奄的女性。
造成这地狱般景象的恶魔若无其事地在冷冻库里整理起自己的服装,重又披上了儒雅的教授皮囊,打算再度出门,寻找下一个猎物。
“请努力活到我回来的时候。”出门时,他温柔地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