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赶紧把它打掉,”波克兰无视别利惊惧抗拒的神色,对她说道,“趁着还没有到第十二周,扔掉它,不要让它拖累了你。”
“别利,你才二十出头,还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别因为一时的冲动毁掉自己。”
说完这句,他站起身,推门离开。
别利呆滞地坐着,静静地流着眼泪,像一尊空洞的人偶。
突然,她剧烈地抽搐起来,蜷缩起身体,双手竭力撑着桌面,心口像在烧灼一般,想吐,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唾液和眼泪混合在一起,逐渐干涸,让脸皮一阵发紧。
那股强烈的恶心消退后,她才勉强坐直身,拿纸巾清理了一片狼藉的面庞,双手虚虚地拢着腹部,像是守护着自己的宝物。
亚历山大·仲马晚上打来了电话,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热情:“别利!我做完戛纳这边的任务了,明天就能回巴黎。我给你带了一些小礼物,还有克拉拉·加楚儿的签名照……”
别利不停地顺着自己的胸口,尽管知道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谢谢你,贝尔利克。”
对面的声音里陡然带了点嘟囔的感觉,她几乎能想象到青年郁闷的表情。
“我们都恋爱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礼貌可是美德,亲爱的。”别利语气甜蜜地回答。
“行吧行吧,你总是有很多道理。”对面答道,“你的新戏是后天晚上首演的,对吧?我送你到剧院,好不好?”
别利嗓子一哽。
竭力想忘掉的冰冷现实,因为恋人一无所知的关心,再一次被悬挂在心头。她失去了甜言蜜语的动力,只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亚历山大·仲马几句,然后便心事重重地道了“晚安”。
戛纳,穆然小镇。
亚历山大·仲马郁闷地听着电话的忙音,不明白向来温柔细致的情人为何今夜如此反常。戛纳和巴黎几乎分居法国的两端,他又做不到隔空看见巴黎发生了什么,只能把困惑压进心底,回巴黎后再考虑。
一根白皙纤长的手指点上了他皱起的眉间,轻轻地揉着。
他抬起头,看见了克拉拉·加楚儿艳丽的面容。
西班牙式的浓眉和锐利深邃的眼睛不同于法国女星,别有一种异国情调;她身材并不丰满,但身段优美,一看就知道是从小便开始有意塑形;说起话来,轻柔从容,嗓音略带沙哑,在听者的心头挑动,又莫名有点不容抗拒的气势。
正是风情万种。
在戛纳执行任务的这些天里,受克拉拉的邀请,亚历山大·仲马就住在她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