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欧莱·克里克嘴里含着两块糖,左边一块葡萄味,右边一块白桃味,整个口腔都被久违的、甜滋滋的味道占满了。

戈马尔医生说自己年纪大了,牙齿不好,把糖塞给了他。

作为被无声疼爱了的小辈,欧莱医生并没有戳穿戈马尔医生善意的谎言——虽然,事实上,他能肯定自家这位老人的身体状况能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丹麦人。毕竟,没有比治疗系的异能力更方便准确的体检和疗养工具了。

他们并肩站在镇口的小山坡上,看着安徒生母子远去的身影。戈马尔医生眯起眼睛,像是想看得更清楚,又仿佛只是单纯在笑:“真好啊,我就说小汉斯会出人头地的。”

“您眼光独到。”欧莱医生捧读。

戈马尔医生瞥了他一眼:“我还要说你小子绝对也大有出息,指不定能成为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看来您的眼光有时候也会不那么独到,”欧莱·克里克讪笑,“我的梦想就是转正当村医而已。”

戈马尔医生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

欧莱·克里克冷汗直流,决意回诊所以后,就暂时把多年前朋友的赠礼都藏起来。虽然戈马尔医生对戏剧没什么兴趣,莎士比亚留的签名也并非全名,但……万一呢?

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丢掉平静生活!

安徒生牵着妈妈走进机场。

妈妈从来没坐过飞机,紧张地攥着孩子的手,掌心都出了汗,但面上还是努力撑着样子,害怕给自己的孩子丢脸。她知道安徒生现在已经很有名了,有无数的记者都会跟在他身后,挖掘他的一言一行,给他加上种种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评价。她不想让自己和欧登赛成为安徒生的污点。

安徒生的回应,是在候机厅坐定后,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了妈妈紧握的双手上。他的手单看显得白皙优美,但其实已经很宽大了,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能包裹住妈妈的手,当然也能捂热那双满是冷汗和老茧的手。

“妈妈,我在这里呢。”他轻声说道。

他们从欧登赛的小房子里没有带出多少东西,仅仅是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小玩意儿。

安徒生把爸爸曾经给他念过的《一千零一夜》放进书架,把玩偶舞台搬进练功室,然后出门帮妈妈找可以种菜的敞口箱子——妈妈带来的“纪念品”,就是蔬菜的种子。

除了敞口箱子,他们还需要添置很多东西,比如洗漱用品、床单被套等等。他没有提前买,因为想让妈妈自己挑选喜欢的。

打理好妈妈的房间后,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妈妈已经很累了,安徒生和她道了晚安,看着她房间的灯熄灭,才转身去处理这一天里耽误的工作。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打开工作用的手机,检查着短信——出乎意料,里面居然没有公事,所有的未读信件都是祝福。

来自歌剧院同事们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