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怎么没看见芨芨?”他关心起萨列里家的另一个小孩来,“和他父亲回匈牙利了吗?”
“芨芨去丹麦采风了。”萨列里说,“他想突破自己。”
莫扎特眨了眨眼:“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芨芨想突破的是我们呢?”
萨列里顿住了。
近年来,音乐界人才如泉喷涌,被评论家们激动地推举为“前古未有的盛世”。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哪怕现如今的音乐家们彼此亲切友善,宛如上辈子就认识,不存在阴谋和暗害,仅仅是明面上的比较和媒体的风言风语,还是会让年轻人受到负面影响。
萨列里的学生之一——弗朗茨·舒伯特,就曾经遭受过媒体的恶意围攻,一度深陷“莫扎特的拙劣模仿者”的恶评梦魇中。所幸,他后来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勇敢地走了出来。现在在德国,与他最崇敬的师兄贝多芬共事。
萨列里不希望这种崩溃在小弟子李斯特身上再度上演。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莫扎特的猜测或许有道理:“卡瓦利耶王妃告诉我,芨芨在玛格丽特女王面前承诺‘为丹麦王室献上一曲别具地方风情的纯器乐作品’。女王没有太多的期待,但出于对孙辈孩子的怜爱,接下了芨芨的承诺。”
莫扎特一口酒呛在了嗓子眼,咳嗽了几声,狼狈地惊呼:”芨芨钻什么牛角尖啊!不在丹麦住几个月,他要怎么写出那种作品?”
“我现在只盼望芨芨在丹麦能有什么奇遇,让他突生感慨、灵感迸发,早日完成那支曲子。”萨列里叹息。
莫扎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帝会眷顾他的。”
电话突然响起。
莫扎特噤声,萨列里拿起电话,看见来电人,惊讶地摁下了接通键,声音温和:“晚上好,芨芨。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萨列里耐心地等着。
“老师,我怎么才能帮助好别人呢?”这是学生沉默许久后提的问题。
当老师的心头一紧,不知道自家小绵羊一样乖顺的学生是遇到了什么,才想到这个问题。难不成是遇见了白眼狼吗?
还好,李斯特没让他担心太久,继续补充道:“我在丹麦认识了一位很好的朋友,他赤忱开朗,纯真无邪,可是身无长物,连吃饭住宿都成问题。我邀请他和我同住,并资助了他的学业,他说以后要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萨列里斟酌着打探更多细节:“这不是很好吗?他知恩图报,确实值得结交。”
李斯特闷闷地回答:“是的,可是我帮助他的方式似乎出了问题,让他感到了不舒适。”
“莫非是他觉得恩情太重?”萨列里问。
李斯特:“似乎……他有一点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