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的煎熬,你应当也知我心,口舌还是不要用在争辩劝解上了。”容锦不轻不重地在他唇上咬了下,权当是惩罚,“这药太苦,我要寻些蜜饯来,剩下的你自己喝。”
沈裕道:“好。”
容锦得了这句,才到外间去寻红茵,沈裕捧着碗,缓缓地将其中的药饮得一滴不剩。
荀朔再来诊脉时,沈裕留住他,询问容锦的身体情况。
“还好。有我和容二姑娘在,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在得知沈裕已知晓内情后,荀朔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倒是落下来了,不必再费尽心思遮遮掩掩。
不知多少人羡慕沈裕,他年少有成,后又大权在握,皇亲国戚见着也得避让三分。
可在荀
朔看来做,只是静静地看着昏睡中的容锦。
像是想要将她的模样彻底刻在自己记忆之中。
残阳如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房门再次打开。
沈裕扶着门才勉强站稳,淡淡地吩咐道:“送夫人离开。”
众人讶然,容绮原本准备了半晌的话卡在喉咙,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成英早已得了命令安排妥当,知晓此去后即将到来的会是什么,狠狠地掐着掌心,恭敬道:“是。”
“有处山清水秀的庄子,你陪着她去吧,”沈裕看向容绮,苍白的脸上浮现些笑意,“好好照顾她,将身体养好,最好是能长命百岁……”
“也告诉她,我此生了无遗憾。”
“只是先走一步,会在奈何桥旁守着,长长久久地等着她的。”
沈裕似是早已想好,神色柔和,娓娓道来,平静得全然不像是在交代着后事。
容绮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咬着指节,强行将眼泪忍回去,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裕行事雷厉风行,成英随他,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听竹轩中的人便去了大半,又冷清起来。
沈裕并没要人伺候,点了灯,慢慢磨着墨。
他早就想着,要留一封书信给容锦、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只是这些时日容锦始终陪在身边,并没寻着合适的机会。
如今尽可以慢慢写了。
只是气力不济,提笔写出的字失了筋骨,软绵绵的,有些不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