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予一抖。
颤抖之间,他忽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惊愕抬眼,眼圈慢慢就红了。
“苏,苏蓝?……”
钟予结结巴巴地问,一双眼抬起望着她,试图想从她眼里读出什么,心脏的绞痛来得剧烈又突然,他努力地咽了咽嗓子,问道,
“报道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要结婚?”
“对啊,不然呢。”
“可你之前和我说,近期,不会……”
钟予没说下去。
苏蓝依旧维持着那个笑,直接点了头,笑意不到眼底。
“我的确是在打算要结婚了。你呢,你怎么想的?”
她居高临下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抬高,动作不算温柔。
盯着他眼眸里水雾漫起,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面无表情。
“你准备怎么做?”
“我……”
鼻尖泛上酸意,眼眶也烫,钟予动弹不得,艰难地垂下眼睫看向别的地方。
苏蓝要结婚了。
她还是要结婚的。
她要跟别人……
钟予勉强道,“我……就像之前说的那样。”
“如果你还想要我,我可以……可以做你的情人……”
苏蓝都要被他气笑了,“怎么做情人?地下情人?见不得光?”
“我们俩准备个房子,或者包间酒店,你被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弄个金屋藏娇?”
钟予眼泪还是没忍住涌了出来。
他轻轻地点点头,咬了下唇,“苏蓝……如果你想,我都可以。”
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
半晌,她走近了一步。
“很好。”
钟予贴在自己腹部的手忽地被覆上了另一只手,钟予一惊,她的手心温热,声音却极冷。
“——孩子呢,你也自己养?”
钟予震惊地一颤。
她果然——果然还是知道了。
钟予脸瞬间毫无血色。
他仰头看她,声音都哆嗦,“苏蓝,我不是故意瞒你,我……”
他试图去抓她的衣角,捏紧了在手里,像是捏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我可以不要它,我可以处理好,我不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一切都会回到正常的样子,我保证,好不好?”
钟予仰着头祈求她,一声一声,泪水往下落。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是么?我看你很舍不得。”
一瞬间,钟予嗓子都像被攥紧了,说不出话。
他垂下头,眼泪直直砸在衣服上。
“为什么舍不得?”
她问。
钟予努力地压住自己的哭音,他另一只手松开她的衣角,覆在她的手上,贴紧自己的小腹。
“苏蓝……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做梦也想要的跟她的孩子。
“我跟你的孩子……”
“他说,它是个女孩,它会像你,我想,也许它会有你的眼睛……”
她没有说话。
钟予感觉眼泪都要从眼眶里流干了,他等了好久,感觉心都一瓣瓣碎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梧桐林间静谧无风,钟予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垂着头小声地,他哽咽着,不敢去看她的神色。
“苏蓝……你还要我吗?”
美丽的黑发青年此时看上去脆弱地要命,像是轻轻敲一下,支撑他的力气都会全部破碎一般。
高处,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
恍惚之间,钟予似乎听到她啧了一声。
是错觉么?
紧接着,他整个人就被她拦腰抱了起来。
“苏蓝?……”
“闭嘴。”
女人抱着他,大步穿梭在梧桐林间,踩过厚厚叠叠的枯黄落叶,她的步伐有力又利落,不一会儿就带着他出了白楼院落的门。
钟予眼泪断了线的掉,眼前朦胧一片,他只知道紧紧地抓着女人的衣襟,仰头望她。
他被她扔进车里的时候,还呆呆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我很生气。”苏蓝平静地说。
昏暗的车内光线中,苏蓝的神情隐隐绰绰,意味不明,几乎有些锐利感。
她按着他的肩头,将他摁在车座之上。
“这件事情跟我有关,但你没有选择告诉我,你选择了一个人做决定。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你说它是我的孩子,难道我不该拥有话语权么?”
“我要不来,你准备怎么做?吃了药不要它,还是要它,一个人把它抚养长大?”
她话音咄咄逼人,钟予害怕地浑身颤抖,缩了缩,但他很听话,她不让他出声,他就咬着唇哭得无声无息,可怜极了。
他手里一直攥着的药被她夺走,当地一声扔进了垃圾篓。
“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明白了么。”
她一字一句地说,像是警告,语气不容置喙。
看他面色惨白浑身僵直不反应,苏蓝重复,声音极冷。
“钟予,说话。”
钟予泪如雨下,只知道胡乱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苏蓝,对不起……”
“手机给我。”
钟予颤抖地将早已经关机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给她。
苏蓝扫了眼,也重重扔进了垃圾篓。
她的手指摁上他柔软的唇瓣,力道并没有收力,近乎让钟予痛得蹙眉。
“钟家那里我会跟管家交待,接下来你的行程都属于我。”
她的拇指顺着他的唇瓣强硬地探入,进入他的口腔,与他的唇齿纠缠,被湿热裹挟住。
侵略性极强的占领,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表情甚至非常平静,没有起伏。手指绕弄着他的柔软舌尖,语气温和。
“我尊重你的意见,你有异议,可以现在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