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岁岁平安,岁荌的岁?”颜节竹不愧是社牛,上来就欢欢喜喜拉着元宝的手,“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我除了岁荌,还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
亏得是落到了岁荌手里,不然这等姿色到了京城,得有多少贵女晚上睡不着觉,绞尽脑汁想要娶他。
看见元宝的模样,颜节竹跟朝文淑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清楚,元宝跟沈主君长得这么像,要说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不管沈明珠的父亲是谁,沈家的主君是柳氏,元宝如果是柳氏的儿子,那他沈家嫡子的身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颜节竹起了坏心眼,“长得这么好看,我可不能藏着掖着,赶明个我也要办宴,让所有人都到家里玩儿,看看什么才是真明珠。”
尤其是要请沈明珠跟沈主君,到时候看看这京中第一公子到底是他沈明珠还是小元宝。
颜节竹更想看到那些贵女们被元宝惊艳到的神色,然后再轻飘飘地告诉她们:“这是岁荌未过门的小夫郎。”
而岁荌是谁?
是刚夺得头名的御医。
是安王之女,是皇上的亲甥女。
跟她抢夫郎,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朝文淑算是服了自己夫郎,他属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不仅爱看热闹,他还要制造热闹。
朝文淑看向岁荌,岁荌也笑。
她倒是不介意颜节竹把元宝引给那些主君们看,看的人多了讨论的人才能多,到时候沈家就是想捂住这件事儿都捂不住。
而且她也从来没想过把元宝藏在暗处不被人看见,是金子,就得闪瞎别人的眼。
何况如今朝老太太回京,就算颜节竹低调行事不办宴,也会有不少人上门拜访,与其让他们一个个来,不如办个宴大家一起来。
老太太微微颔首,“如此也行,我这次回京,也不适合走动。”
她又看向岁荌,柔声询问,“在京中一切可还好?”
岁荌点头,余光扫了眼元宝,矜持地炫耀,“都很好,除了吃饱喝足外,御医比试还顺道得了第一名。”
元宝立马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一脸钦佩的小模样,简直可爱死了。
颜节竹伸手拉着元宝的手,热情又熟络,丝毫不像第一次见他,“府里今个设宴,都是京城地道菜,你可要多吃些。娘,你好不容易回家,我把你爱喝的酒都准备好了。”
老太太双手搭在凤头拐杖上,笑得眼睛弯弯,连连点头,“好好好。”
颜节竹办事她最是放心。
只是——
朝老太太看了一圈,问,“颜儿呢?”
颜节竹怔住,“……额,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朝文淑也是一愣。
妻夫俩对视一眼,她们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可能……忘记去礼部门口接朝颜了。
朝颜差不多这时候该出考场了,她们忙着接老太太,把女儿忘了,尤其是早实也跟着过来,耽误到现在,更是没人去接朝颜。
场上寂静了一瞬。
老太太摇头,“颜儿怕是要哭晕过去了。”
她摆手,连忙道:“快快快,回家,让人看看我颜儿回来了吗。”
岁荌来的时候是跟朝家妻夫的马车来的,走的时候是蹭元宝的那辆马车。
她本以为车里就她跟元宝,结果还多了个小侍。
那小侍守在元宝身边,没点眼力劲,丝毫不提出去的事儿。
忍冬抱着行李,眨巴眼睛看岁荌跟元宝,看完这个看那个,人都看痴了。
好般配啊。
然后完全没想起来自己多余。
岁荌跟元宝也不好意思把人赶出去,只能面对面这么干巴巴坐着。
也是这般互相看着,岁荌发现元宝好像长大了,容貌比之前还要出挑,加上这身水墨衣服,看起来不再是那个略带稚气的弟弟,而是实实在在长成了少年模样。
她放在腿上的手微握,眼睫垂下,眸中露出笑意。
她极少穿粉色,元宝也没穿过这种黑白泼墨的衣服,两人想到了一起,都想让对方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不愧是她养大的人,想法做法都跟她一样,完完全全长在了她喜欢的审美上。
一行人到朝府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朝颜抱着竹篓坐在后门台阶上,小表情委屈幽怨死了,非要坐在那里,旁边围了好几个下人,怎么劝都没用。
她好不容易从考场出来,受了那么大的罪,吃不好睡不好,蓬头垢面的,身心都受到摧残,本以为出了考场就能看见母父跟岁荌姐,结果呢——
结果空无一人,连早实都、不、在!
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她啊,朝颜抱着竹篓迎着晚风,心都哇凉哇凉的。
她就要坐在这里,让爹看了心疼,让娘看了愧疚!
说好的嫡长女呢,这就是嫡长女的待遇吗?qaq
朝颜生气,朝颜就不起来!
颜节竹看见女儿委屈成这样,心疼的不行,上前蹲下来就是摸摸抱抱,“我跟你娘本想着亲自去接你,这才没让下人过去,谁知接你祖母的时候耽误了,才刚刚回来。”
朝颜听完一顿,朝颜慢慢抽了口凉气,朝颜抬头看颜节竹,吸着气问,“祖母到了?”
她这十天都在礼部,根本不知道老太太会提前回来,她以为还得过两天呢。
朝颜缓慢转动眼珠朝颜节竹身后看去,果真看见多了两辆马车。
祖母到了,那就意味着……元宝也到了!
她这个模样,她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全被元宝看见了……
朝颜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头栽进竹篓里。
好、丢、人!
她怎么丢人的场合全被元宝赶上了!
朝颜虽说对元宝已经放下了,但好歹是好友,是头一个心动过的人,怎么着也想在对方面前留下好印象,留点尊严跟体面。
现在好了,她面子跟里子都要没了。
朝颜生无可恋,直接往后仰堂着睡在地上。
下人们吓了一跳,又是一阵安慰。
朝颜手搭在眼上,呜呜出声,“人死,勿念。”
颜节竹却是哭笑不得地拍她大腿,“快起来,像什么样子,被你娘看见又要说你。”
朝文淑扶着老太太下马车,看见朝颜那副德行眼皮不由跳动,碍于老太太在场,也只是说,“还不来见见你祖母。”
朝颜坐起来,抬眼朝前看,不仅看见笑呵呵的祖母,还看见笑盈盈的元宝。
呜,让她死了算了。
朝颜站好,规规矩矩喊,“祖母。”
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去抱老太太,只说,“您提前回来啦?”
“回来过中秋,”老太太笑着招手,“来让祖母看看,我儿在考舍里受委屈了。”
可不嘛,那考舍又小又挤,腿都伸不开,委屈死了。
更委屈的是没人接她。
但更让她想死的是这副模样见人。
朝颜站在老太太面前,又看向元宝,红着脖子,“元宝。”
元宝偏头笑,“辛苦啦。”
朝颜反手挠脖子,憨笑起来,“还行还行。”
朝颜看了眼元宝,又看看元宝身边粉衣的岁荌姐,最后再看看自己……
就她这样,的确融不进两人间。
“别在门口聊了,进去进去。”老太太拉着朝颜走在前头,朝文淑跟颜节竹落后一些,岁荌跟元宝并肩走在最后。
岁荌侧眸看元宝,元宝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借着没有大人看见,岁荌垂下身侧的手指微动,食指轻轻挑起元宝的小拇指,慢慢将他柔软细长的手包在掌心里握住。
两人离得近,几乎擦肩,又有宽大袖袍遮掩,从后面根本看不出手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