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立马腰杆挺直,单手举起,认真保证,“我知道了,就跟姐姐打算养我一样,我一定好好养冰粥。”
猫猫由元宝做主取名,回来的路上已经决定好了,就叫冰粥。
“胡说,”岁荌道:“猫怎么能跟你比。”
元宝双手托腮,心里一软,眼里不由溢出笑意,然后就听岁荌说,“猫哪有你能吃。”
元宝,“……”
元宝从身后挑了根长树枝,隔着距离伸胳膊用树枝戳岁荌的腰。
岁荌被戳到痒痒肉,哈哈笑着躲。
岁荌虽然说小猫是元宝养的,由他负责她不过问,但晚上吃罢饭元宝洗漱完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岁荌端着油灯坐在柜台旁边的桌子那儿。
小冰粥按着杜掌柜的法子,喂得肚皮滚圆,这会儿团在竹篓里睡着了。
低头看过去就是小小的一团橘色,安安静静的,跟元宝小时候一样乖。
岁荌收拾碗筷的时候多看了两眼,觉得猫不能养在竹篓里,不然它想出来拉粑粑都出不来。
岁荌找了几块用不着的布,准备给冰粥做个猫窝。
她已经很久没对着油灯拿这种针了,恍惚之间像是回到几年前,她对着油灯缝补她跟元宝的旧衣服。
衣服旧了破了,但在家里还能穿,两人舍不得扔,就由岁荌补补再凑合穿两年。
岁荌看手里的碎布头子,这些用不着的布都比两人那时候天天穿出门的衣服要好。
“趁我今天有时间,要不要给你缝个新荷包?”岁荌见元宝过来,挑眉问他。
元宝刚洗漱完,穿着棉质白色中衣,外面拢着一件水青色对襟长袍,因为没束腰带,从而显得衣服宽宽松松。他长发跟岁荌一样,随意用发带束在脑后垂着披在肩上。
“不要,之前的那个还能用。”元宝弯腰搬了个圆凳过来,随着低头的动作,交叉的衣襟领口微微敞口,掉出他挂在脖子上的红绳铜钱。
这枚铜板被元宝戴了很多年,表层都磨得光滑,上满的印字都快磨平了,就这都没舍得换。
元宝把圆凳放在岁荌身后,侧身坐着,伸手将铜板塞回领子里。
他没跟岁荌坐一条长板凳,而是坐在她后面,脑袋侧枕在岁荌背上。
岁荌扭头看他。
元宝刚洗完澡,白净的小脸被热气蒸的透粉,浓密的长睫鸦羽般落下,在眼底投下一抹阴影,他鼻尖挺翘,薄唇抿起,就这么乖乖靠在她身上,显得温顺又乖巧。
可能泡澡的时候放了花瓣,这会儿元宝身上有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湿润水汽飘进岁荌鼻子里。
许是因为看不见,岁荌莫名觉得这种味道有些熟悉的陌生感。
好像贴着她的人是元宝又不是元宝。
怪怪的。
岁荌不甚自在的摸了摸右手食指上戴着的铜制顶针戒指,戒指跟玉扳指一般宽,顶针的时候使劲用的。
“困啦?”她问。
岁荌长发披在身后,元宝撸出来一缕,混着他肩上的黑发,编成一股麻花辫,轻轻应,“嗯。”
岁荌不知道元宝扯着她的头发在干嘛,只当他在玩,“那就去睡,别在这儿坐着了。”
“我陪姐姐一会儿,”元宝眉眼弯弯地看着两人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的头发,软声说,“就跟小时候那样。”
小时候,岁荌无论是缝补衣服,还是练习针灸,元宝必然在旁边托腮陪她。
他说没有她在,晚上太黑他害怕。
其实岁荌心里懂,元宝既是自己害怕,也是怕她独自一人会害怕,所以常常撑着眼皮等她。
岁荌笑,没再说什么。
背着烛光,元宝坐在岁荌身后,隐在暗处,低头将两人长发编成的麻花辫放在掌心里,想着要是能剪下来存放起来多好。
这样他跟姐姐就“结发”了。
结发,妻夫。
元宝脸蛋绯红,额头抵在岁荌背上,拿着那股头发看来看去。
元宝想,他的心思见不得光,自己说不得,只能由别人说,所以今天傍晚他才这么明目张胆地刺激杜锦儿,就是想借杜锦儿的嘴跟姐姐说这件事。
至于杜锦儿能忍到什么时候,元宝不知道。
但他贴在岁荌背上,就忍不住用手从背后环住她劲瘦的腰,将自己粘上去。
以前是依赖,现在是贪婪。
贪婪地圈住她的腰肢,依赖地轻嗅她长发中独属于药草的味道。之前闻着只觉得安心,现在莫名多了抹诱惑感。
元宝环着岁荌腰身的手指不敢往别处搭,只搭在自己手肘上。
他的喜欢就跟他编的麻花辫一样,隐在背后,藏在两人的长发里,见不得光,也见不了岁荌,只能这般偷偷的隐晦的表达。
怕岁荌察觉到他举止过界了,元宝眨巴眼睛,转移她的注意力,“姐姐,今天曲曲说朝颜过两日就到了。”
岁荌本来没往心里去,直到想起白天周明钰说的话。
‘曲曲跟元宝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很有可能鬼迷心窍看上朝颜。’
朝颜?她有什么好被看上的。
岁荌顿时一脸嫌弃,“她来干什么。”
朝颜人还没到,在岁荌这儿就已经不受欢迎了。:,,.